원문

자치통감 8. 양기 4)

상 상 2016. 1. 17. 10:52

卷第一百四十八

 

梁紀四】 起旃蒙協洽盡著雍閹茂凡四年

     高祖武皇帝四天監十四年乙未公元五一五年

  正月乙巳朔上冠太子於太極殿大赦

  辛亥上祀南郊

  甲寅魏主有疾丁巳殂於式乾殿侍中中書監太子少傅催光侍中領軍將軍於忠詹事王顯中庶子代人侯剛迎太子詡於東宮至顯陽殿王顯欲須明行即位禮崔光曰:「天位不可暫曠何待至明!」顯曰:「須奏中宮。」光曰:「帝崩太子立國之常典何須中宮令也!」於是光等請太子止哭立於東序於忠與黃門郎元昭扶太子西面哭十餘聲:「光攝太尉奉策進璽綬太子跪受服袞冕之服御太極殿即皇帝位光等與夜直群官立庭中北面稽首稱萬歲遵之曾孫也

  高後欲殺胡貴嬪中給事譙郡劉騰以告侯剛剛以告於忠忠問計於崔光光使置貴嬪於別所嚴加守衛由是貴嬪深德四人戊午魏大赦己未悉召西伐東防兵驃騎大將軍廣平王懷扶疾入臨逕至太極西廡哀慟呼侍中黃門領軍二衛:「身欲上殿哭大行又須入見主上。」眾皆愕然相視無敢對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漢光武崩趙熹扶諸王下殿故事聲色甚厲聞者莫不稱善懷聲淚俱止:「侍中以古義裁我我敢不服?」遂還仍頻遣左右致謝

  先是高肇擅權尤忌宗室有時望者太子太保任城王澄數為肇所譖懼不自全乃終日酣飲所為如狂朝廷機要無所關豫及世宗殂肇擁兵於外朝野不安於忠與門下議以肅宗幼未能親政宜使太保高陽王雍入居西柏堂省決庶政以任城王澄為尚書令總攝百揆奏皇后請即敕授王顯素有寵於世宗恃勢使威為世所疾恐不為澄等所容與中常侍孫伏連等密謀寢門下之奏矯皇后令以高肇錄尚書事以顯與勃海公高猛同為侍中於忠等聞之托以侍療無效執顯於禁中下詔削爵任顯臨執呼冤直閣以刀鐶撞其掖下送右衛府一宿而死庚申下詔如門下所奏百官總己聽於二王中外悅服

  二月庚辰尊皇后為皇太后

  魏主稱名為書告哀於高肇且召之還肇承變憂懼朝夕哭泣至於羸悴歸至瀍澗家人迎之不與相見辛巳至闕下衰服號哭升太極殿盡哀高陽王雍與於忠密謀伏直寢邢豹等十餘人於舍人省下肇哭畢引入西廡清河諸王皆竊言目之肇入省豹等扼殺之下詔暴其罪惡稱肇自盡自餘親黨悉無所問削除職爵葬以士禮逮昏於廁門出屍歸其家

  魏之伐蜀也軍至晉壽蜀人震恐傅豎眼將步兵三萬擊巴北上遣寧州刺史任太洪自陰平間道入其州招誘氐絕魏運路會魏大軍北還太洪襲破魏東洛除口二戍聲言梁兵繼至蜀翕然從之太洪進圍關城豎眼遣統軍姜喜等擊太洪大破之太洪棄關城走還

  癸未魏以高陽王雍為太傅領太尉清河王懌為司徒廣平王懷為司空

  甲午魏葬宣武皇帝於景陵廟號世宗己亥尊胡貴嬪為皇太妃三月甲辰朔以高太后為尼徙居金墉瑤光寺非大節慶不得入宮

  魏左僕射郭祚表稱:「蕭衍狂悖謀斷川瀆役苦民勞危亡已兆宜命將出師長驅撲討。」魏詔平南將軍楊大眼督諸軍鎮荊山

  魏於忠既居門下又總宿衛遂專朝政權傾一時太和中軍國多事高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祿四分減一忠悉命歸所減之祿舊制民稅絹一匹別輸綿八兩布一區別輸麻十五斤忠悉罷之乙丑詔文武群官各進位一級四月浮山堰成而復潰或言蛟龍能乘風雨破堰其性惡鐵乃運東西冶鐵器數千萬斤沉之亦不能合乃伐樹為井干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緣淮百里內木石無鉅細皆盡負簷者肩上皆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蠅蟲晝夜聲合

  魏梁州刺史薛懷吉破叛氐於沮水懷吉真度之子也五月甲寅南秦州刺史崔暹又破叛氐解武興之圍

  六月魏冀州沙門法慶以妖幻惑眾與勃海人李歸伯等作亂推法慶為主法慶以尼惠暉為妻以歸伯為十住菩薩平魔軍司定漢王自號大乘又合狂藥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復相識唯以殺害為事刺史蕭寶寅遣兼長史崔伯驎擊之伯驎敗死賊眾益盛所在毀寺捨斬僧尼燒經像新佛出世除去眾魔。」七月丁未詔假右光祿大夫元遙征北大將軍以討之

  魏尚書裴植自謂人門不後王肅以朝廷處之不高意常怏怏表請解官隱嵩山世宗不許深怪之及為尚書志氣驕滿每謂人曰:「非我須尚書尚書亦須我。」每入參議論好面譏毀群官又表徵南將軍田益宗:「夷異類不應在百世衣冠之上。」於忠元昭見之切齒

  尚書左僕射郭祚冒進不已自以東宮師傅列辭尚書望封侯儀同詔以祚為都督雍華三州諸軍事征西將軍雍州刺史

  祚與植皆惡於忠專橫密勸高陽王雍使出之忠聞之大怒令有司誣奏其罪尚書奏:「羊祉告植姑子皇甫仲達云:『受植旨詐稱被詔帥合部曲欲圖於忠。』臣等窮治辭不伏引然眾證明昺准律當死眾證雖不見植皆言仲達為植所使植召仲達責問而不告列』。推論情狀不同之理不可分明不得同之常獄有所降減計同仲達處植死刑植親帥城眾附從王化依律上議乞賜裁處。」忠矯詔曰:「凶謀既爾罪不當恕雖有歸化之誠無容上議亦不須待秋分。」八月己亥植與郭祚及都水使者杜陵韋俊皆賜死祚之婚家也忠又欲殺高陽王雍崔光固執不從乃免雍官以王還第朝野冤憤莫不切齒

  丙子魏尊胡太妃為皇太后居崇訓宮於忠領崇訓衛尉劉騰為崇訓太僕加侍中侯剛為侍中撫軍將軍又以太后父國珍為光祿大夫

  庚辰定州刺史田超秀帥眾三千降魏

  戊子魏大赦

  己丑魏清河王懌進位太傅領太尉廣平王情為太保領司徒任城王澄為司空庚寅魏以車騎大將軍於忠為尚書令特進崔光為車騎大將軍並加儀同三司魏江陽王繼熙之曾孫也先為青州刺史坐以良人為婢奪爵繼子叉娶胡太后妹壬辰詔復繼本封以叉為通直散騎侍郎叉妻為新平郡君仍拜女侍中

  群臣奏請皇太后臨朝稱制九月乙未靈太后始臨朝聽政猶稱令以行事群臣上書稱殿下太后聰悟頗好讀書屬文射能中針孔政事皆手筆自決加胡國珍侍中封安定公

  自郭祚等死詔令生殺皆出於忠王公畏之重足脅息太后既親政乃解忠侍中領軍崇訓衛尉止為儀同三司尚書令後旬餘太后引門下侍官於崇訓宮問曰:「忠在端揆聲望何如?」鹹曰:「不稱闕任。」乃出忠為都督冀瀛三州諸軍事征北大將軍冀州刺史以司空澄領尚書令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參咨大務。」詔從之

  甲寅魏元遙破大乘賊擒法慶並渠帥百餘人傳首洛陽

  左游擊將軍趙祖悅襲魏西硤石據之以逼壽陽更築外城徙緣淮之民以實城內將軍田道龍等散攻諸戍魏揚州刺史李崇分遣諸將拒之癸亥魏遣假鎮南將軍崔亮攻西硤石又遣鎮東將軍蕭寶寅決淮堰

  十月乙酉魏以胡國珍為中書監儀同三司侍中如故

  甲午弘化太守杜桂舉郡降魏

  魏於忠用事自言世宗許其優轉太傅雍等皆不敢違加忠車騎大將軍忠又自謂新故之際有定社稷之功諷百僚令加己賞雍等議封忠常山郡公忠又難於獨受乃諷朝廷同在門下者皆加封邑雍等不得已復封崔光為博平縣公而尚書元昭等上訴不已太后敕公卿再議太傅懌等上言:「先帝升遐奉迎乘輿侍衛省闥乃臣子常職不容以此為功臣等前議授忠茅土正以畏其威權苟免暴戾故也若以功過相除悉不應賞請皆追奪。」崔光亦奉送章綬茅土表十餘上太后從之

  高陽王雍上表自劾臣初入柏堂見詔旨之行一由門下臣出君行深知不可而不能禁於忠專權生殺自恣而臣不能違忠規欲殺臣賴在事執拒臣欲出忠於外在心未行返為忠廢忝官尸祿孤負恩私請返私門伏聽司敗。」太后以忠有保護之功不問其罪十二月辛丑以雍為太師領司州牧尋復錄尚書事與太傅懌太保懷侍中胡國珍入居門下同厘庶政

  己酉魏崔亮至硤石趙祖悅逆戰而敗閉城自守亮進圍之

  乙卯魏主及太后謁景陵

  是冬寒甚泗盡凍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魏益州刺史傅豎眼性清素獠懷之龍驤將軍元法僧代豎眼為益州刺史素無治干加以貪殘賈諸姓本州士族法僧皆召為兵葭萌民任令宗因眾心之患魏也殺魏晉壽太守以城來降獠多應之益州刺史鄱陽王恢遣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張齊將兵三萬迎之法僧熙之曾孫也

  魏岐州剌史趙王謐干之子也為政暴虐一旦閉城門大索執人而掠之楚毒備至又無故斬六人闔城兇懼眾遂大呼屯門謐登樓毀梯以自固胡太后遣游擊將軍王靖馳馹諭城人城人開門謝罪奉送管籥乃罷謐剌史謐妃太后從女也至洛除大司農卿

  太后以魏主尚幼未能親祭欲代行祭事禮官博議以為不可太后以問侍中崔光光引漢和熹鄧太后祭宗廟故事太后大悅遂攝行祭事

     高祖武皇帝四天監十五年丙申公元五一六年

  正月戊辰朔魏大赦改元熙平

  魏崔亮攻硤石未下與李崇屢約水陸並進崇違期不至胡太后以諸將不壹乃以吏部尚書李平為使持節鎮軍大將軍兼尚書右僕射將步騎二千赴壽陽別為行台節度諸軍如有乖異以軍法從事蕭寶寅遣輕車將軍劉智文等渡淮攻破三壘二月乙巳又敗將軍垣孟孫等於淮北李平至硤石督李崇崔亮等刻日水陸進攻無敢乖互戰屢有功

  上使左衛將軍昌義之將兵救浮山未至康絢已擊魏兵卻之上使義之與直閣王神念溯淮救硤石崔亮遣將軍博陵崔延伯守下蔡延伯與別將伊甕生夾淮為營延伯取車輪去輞削銳共輻兩兩接對揉竹為絲亙貫連相屬並十餘道橫水為橋兩頭施大鹿盧出沒隨意不可燒斫既斷趙祖悅走路又令戰艦不通義之神念屯梁城不得進李平部分水陸攻硤石克其外城乙丑祖悅出降斬之盡俘其眾胡太后賜崔亮書使乘勝深入平部分諸將水陸並進攻浮山堰亮違平節度以疾請還隨表輒發平奏處亮死刑太后令曰:「亮去留自擅違我經略雖有小捷豈免大咎但吾攝御萬機庶幾惡殺可特聽以功補過。」魏師遂還

  魏中尉元匡奏彈於忠:「幸國大災專擅朝命郭受冤宰輔黜辱又自矯旨為儀同三司尚書令領崇訓衛尉原其此意欲以無上自處既事在恩後宜加顯戮請遣御史一人就州行決自去歲世宗晏駕以後皇太后未親覽以前諸不由階級或發門下詔書或由中書宣敕擅相拜授者已經恩宥正可免罪並宜追奪。」太后令曰:「忠已蒙特原無宜追罪餘如奏。」匡又彈侍中侯剛掠殺羽林剛本以善烹調為嘗食典御凡三十年以有德於太后頗專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廷尉處剛大辟太后曰:「剛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於律不坐。」少卿陳郡袁翻曰:「『邂逅』,謂情狀已露隱避不引考訊以理者也今此羽林問則具首剛口唱打殺撾築非理安得謂之邂逅』!」太后乃削剛戶三百解嘗食典御

  三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魏論西硤石之功辛未以李崇為驃騎將軍加儀同三司李平為尚書右僕射崔亮進號鎮北將軍亮與平爭功於禁中太后以亮為殿中尚書

  魏蕭寶寅在淮堰上為手書誘之使襲彭城許送其國廟及室家諸比還北寶寅表上其書於魏朝

  四月淮堰成長九里下廣一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高二十丈樹以杞柳軍壘列居其上

  或謂康絢曰:「四瀆天所以節宣其氣不可久塞若鑿湫東注則游波寬緩堰得不壞。」絢乃開湫東注又縱反間於魏曰:「梁人所懼開湫不畏野戰。」蕭寶寅信之鑿山深五丈開湫北注水日夜分流猶不減魏軍竟罷歸水之所及夾淮方數百里李崇作浮橋於硤石戍間又築魏昌城於八公山東南以備壽陽城壞居民散就岡壟其水清澈俯視廬舍塚墓了然在下

  堰起於徐州境內刺史張豹子宣言謂己必掌其事既而康絢以他官來監作豹子甚慚俄而敕豹子受絢節度豹子遂譖絢與魏交通上雖不納猶以事畢征絢還

  魏胡太后追思於忠之功:「豈宜以一謬棄其餘勳!」復封忠為靈壽縣公亦封崔光為平恩縣侯

  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將兵拒張齊齊與戰於葭萌大破之屠十餘者遂圍武興法僧嬰城自守境內皆叛法僧遣使間道告急於魏魏驛召鎮南軍司傅豎眼於淮南以為益州刺史西征都督將步騎三千以赴之豎眼入境轉戰三日行二百餘里九遇皆捷五月豎眼擊殺梁州刺史任太洪獠聞豎眼至皆喜迎拜於路者相繼張齊退保白水豎眼入州白水以東民皆安業

  魏梓潼太守苟金龍領關城戍主梁兵至金龍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劉氏帥厲城民乘城拒戰百有餘日士卒死傷過半戍副高景謀叛劉氏斬景及其黨與數千人自餘將士分衣減食勞逸必同莫不畏而懷之井在城外為梁兵所據會天大雨劉氏命出公私布絹及衣服懸之絞而取水城中所有雜物悉儲之豎眼至梁兵乃退魏人封其子為平昌縣子

  六月庚子以尚書令王瑩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右僕射袁昂為左僕射吏部尚書王暕為右樸射儉之子也

  張齊數出白水侵魏葭萌傅豎眼遣虎威將軍強虯攻信義將軍楊興起殺之復取白水寧朔將軍王光昭又敗於陽平張齊親帥驍勇二萬餘人與傅豎眼戰七月齊軍大敗走還小劍大劍諸戍皆棄城走東益州復入於魏

  八月乙巳魏以胡國珍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國珍年老太后實不欲令出止欲示以方面之榮竟不行

  康絢既還張豹子不復修淮堰九月丁丑淮水暴漲堰壞其聲如雷聞三百里緣淮城戍村落十餘萬口皆漂入海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為大將軍大都督南討諸軍事勒眾十萬將出徐州來攻堰尚書右僕射李平以為:「不假兵力終當自壞。」及聞破太后大喜賞平甚厚澄遂不行

  壬辰大赦

  魏胡太后數幸宗戚勳貴之家侍中崔光表諫曰:「《》,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謂之君臣為謔不言王后夫人明無適臣家之義夫人父母在有歸寧沒則使卿寧漢上官皇后將廢昌邑霍光外祖也親為宰輔後猶御武帳以接群臣示男女之別也今帝族方衍勳貴增遷祗請遂多將成彝式願陛下簡息游幸則率土屬賴含生仰悅矣。」

  任城王澄以北邊鎮將選舉彌輕恐賊虜窺邊山陵危迫奏求重鎮將之選修警備之嚴詔公卿議之廷尉少卿袁翻議以為:「比緣邊州郡官不擇人唯論資級或值貪污之人廣開戍邏多置帥領或用其左右姻親或受人貨財請屬皆無防寇之心唯有聚斂之意其勇力之兵驅令抄掠若值強敵即為奴虜如有執獲奪為己富其羸弱老小之輩微解金鐵之工少閒草木之作無不搜營窮壘苦役百端自餘或伐木深山或芸草平陸販貿往還相望道路此等祿既不多貲亦有限皆收其實絹給其虛粟窮其力薄其衣用其功節其食綿冬歷夏加方疾苦死於溝瀆者什常七八是以鄰敵伺間擾我疆場皆由邊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謂自今已後南北邊諸籓及所統郡縣府佐統軍至於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舉所知必選其才不拘階級若稱職及敗官並所舉之人隨事賞罰。」太后不能用及正光之末北邊盜賊群起遂逼舊都犯山陵如澄所慮

  十一月交州刺史李畟斬交州反者阮宗孝傳首建康魏世宗作瑤光寺未就是歲胡太后又作永寧寺皆在宮側又作石窟寺於伊闕口皆極土木之美而永寧尤盛有金像高丈八尺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為九層浮圖掘地築基下及黃泉浮圖高九十丈上剎得高十丈每夜靜鈴鐸聲聞十里佛殿如太極殿南門如端門僧房千間珠玉錦繡駭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國塔廟之盛未之有也揚州刺史李崇上表以為:「高祖遷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學荒廢城闕府寺頗亦頹壞非所以追隆堂構儀刑萬國者也今國子雖有學官之名而無教授之實何異兔絲燕麥南箕北斗事不兩興須有進退宜罷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寧土木之功減瑤光材瓦之力分石窟鐫琢之勞及諸事役非急者於三時農隙修此數條使國容嚴顯禮化興行不亦休哉!」太后優令答之而不用其言

  太后好事佛民多絕戶為沙門高陽王友李瑒上言:「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絕祀豈得輕縱背禮之情肆其向法之意一身親老棄家絕養缺當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今南服未靜眾役仍煩百生之情實多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孝慈比屋皆為沙門矣。」都統僧暹等忿瑒謂之鬼教」,以為謗佛泣訴於太后太后責之瑒曰:「天曰神地曰示氏人曰鬼。《:『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然則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佛本出於人名之為鬼愚謂非謗。」太后雖知瑒言為允難違暹等之意罰瑒金一兩

  魏徵南大將軍田益宗求為東豫州刺史以招二子太后不許竟卒於洛陽

  柔然伏跋可汗壯健善用兵是歲西擊高車大破之執其王彌俄突系其足於駑馬頓曳殺之漆其頭為飲器鄰國先羈屬柔然後叛去者伏跋皆擊滅之其國復強

     高祖武皇帝四天監十六年丁酉公元五一七年

  正月辛未上祀南郊

  魏大乘餘賊復相聚突入瀛州刺史宇文福之子員外散騎侍郎延帥奴客拒之賊燒齋閣延突火抱福出外肌發皆焦勒眾苦戰賊遂散走追討平之

  甲戌魏大赦

  魏初民間皆不用錢高祖太和十九年始鑄太和五銖錢遣錢工在所鼓鑄民有欲鑄錢者聽就官爐銅必精練無得淆雜世宗永平三年又鑄五銖錢禁天下用錢不依準式者既而洛陽及諸州鎮所用錢各不同商貨不通尚書令任城王澄上言以為:「不行之錢律有明式指謂雞眼鐶鑿更無餘禁計河西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昔來繩禁愚竊惑焉又河北既無新錢復禁舊者專以單絲之縑疏縷之布狹幅促度不中常式裂匹為尺以濟有無徒成杼軸之勞不免饑寒之苦殆非所以救恤凍餒子育黎元之意也錢之為用貫繈相屬不假度量平均簡易濟世之宜謂為深允乞並下諸方州鎮其太和與新鑄五銖及古諸錢方俗所便用者但內外全好雖有大小之異並得通行貴賤之差自依鄉價庶貨環海內公私無壅其雞眼鐶鑿及盜鑄毀大為小生新巧偽不如法者據律罪之。」詔從之然河北少錢民猶用物交易錢不入市

  魏人多竊冒軍功尚書左丞盧同閱吏部勳書因加檢核得竊階者三百餘人乃奏:「乞總集吏部中兵二局勳簿對句奏案更造兩通一關吏部一留兵局在軍斬首成一階以上者即令行台軍司給券當中豎裂一支付勳人一支送門下以防偽巧。」太后從之玄之族孫也

  中尉無匡奏請取景明元年已來內外考簿吏部除書中兵勳案並諸殿最欲以案校竊階盜官之人太后許之尚書令任城王澄表以為:「法忌煩苛治貴清約御史之體風聞是司若聞有冒勳妄階止應攝其一簿研檢虛實繩以典刑豈有移一省之案尋兩紀之事如此求過誰諶其罪斯實聖朝所宜重慎也。」太后乃止又以匡所言數不從慮其辭解欲獎安之乃加鎮東將軍二月丁未立匡為東平王

  三月丙子敕織官文錦不得為仙人鳥善之形為其裁剪有乖仁恕

  丁亥魏廣平文穆王懷卒

  四月戊申魏以中書監胡國珍為司徒

  詔以宗廟用牲有累冥道宜皆以面為之於是朝野喧嘩以為宗廟去牲乃是不復血食帝竟不從八坐乃議以大脯代一元大武

  八月丁未詔魏太師高陽王雍入居門下參決尚書奏事

  十月詔以宗廟猶用脯脩更議代之於是以大餅代大脯其餘盡用蔬果又起至敬殿景陽台置七廟座每月中再設淨饌

  乙卯魏詔北京士民未遷者悉聽留居為永業

  十一月甲子巴州刺史牟漢寵叛降魏

  十二月柔然伏跋可汗遣俟近尉比建等請和於魏用敵國之禮

  是歲以右衛將軍馮道根為豫州刺史道根謹厚木訥行軍能檢敕士卒諸將爭功道根獨默然為政清簡吏民懷之上嘗歎曰:「道根所在令朝廷不復憶有一州。」魏尚書崔亮奏請於王屋等山採銅鑄錢從之是後民多私鑄錢稍薄小用之益輕

     高祖武皇帝四天監十七年戊戌公元五一八年

  正月甲子魏以氐酋楊定為陰平王

  魏秦州羌反

  二月癸巳安成康王秀卒秀雖與上布衣昆弟及為君臣小心畏敬過於疏賤上益以此賢之秀與弟始興王憺尤相友愛憺久為荊州刺史常中分其祿以給秀秀稱心受之亦不辭多也

  甲辰大赦

  己酉魏大赦改元神龜

  魏東益州氐反

  魏主引見柔然使者讓之以籓禮不備議依漢待匈奴故事遣使報之司農少卿張倫上表以為:「太祖經啟帝圖日有不暇遂令豎子遊魂一方亦由中國多虞急諸華而緩夷狄也高祖方事南轅未遑北伐世宗述遵遺志虜使之來受而弗答以為大明臨御國富兵強抗敵之禮何憚而為之何求而行之今虜雖慕德而來亦欲觀我強弱若使王人銜命虜庭與為昆弟恐非祖宗之意也苟事不獲已應為制詔示以上下之儀命宰臣致書諭以歸順之道觀其從違徐以恩威進退之則王者之體正矣豈可以戎狄兼併而遽虧典禮乎!」不從白澤之子也

  三月辛未魏靈壽武敬公於忠卒

  魏南秦州氐反遣龍驤將軍崔襲持節諭之

  四月丁酉魏秦文宣公胡國珍卒贈假黃鉞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師號曰太上秦公加九錫葬以殊禮贈襚儀衛事極優厚又迎太后母皇甫氏之柩與國珍合葬謂之太上秦孝穆君諫議大夫常山張普惠以為前世後父無稱太上,「太上之名不可施於人臣詣闕上疏陳之左右莫敢為通會胡氏穿壙下有磐石乃密表以為:「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太上者因而生名也皇太后稱以系蓋取三從之道遠同文母列於十亂今司徒為太上』,恐乖系敕之意孔子稱:『必也正名乎!』比克吉定兆而以淺改卜亦或天地神靈所以垂至戒啟聖情也伏願停逼上之號以邀廉光之福。」太后乃親至國珍宅召集五品以上博議王公皆希太后意爭詰難普惠普惠應機辨析無能屈者太后使元叉宣令於普惠曰:「朕之所行孝子之志卿之所陳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議卿不得苦奪朕懷後有所見勿難言也。」

  太后為太上君造寺壯麗埒於永寧

  尚書奏復征民綿麻之稅張普惠上疏以為:「高祖廢大鬥去長尺改重稱以愛民薄賦知軍國須綿麻之用故於絹增稅綿八兩於布增稅麻十五斤民以稱尺所減不啻綿麻故鼓舞供調自茲以降所稅絹布浸復長闊百姓嗟怨聞於朝野宰輔不尋其本在於幅廣度長遽罷綿麻既而尚書以國用不足復欲征斂去天下之大信棄己行之成詔追前之非遂後三史不思庫中有大麻而群臣共竊之也何則所輸之物或斤羨百銖未聞有司依律以罪州郡或小有濫惡則坐戶主連及三長是以在庫絹布逾制者多郡臣受俸人求長闊厚重無復準極未聞以端幅有餘還求輸官者也今欲復調綿麻當先正稱明立嚴禁無得放溢使天下知二聖之心愛民惜法如此則太和之政復見於神龜矣。」

  普惠又以魏主好游騁苑囿不親視朝過崇佛法郊廟之事多委有司上疏切諫以為:「殖不思之冥業損巨費於生民減祿削力近供無事之僧崇飾雲殿遠邀未然之報昧爽之臣稽首於外玄寂之眾遨遊於內衍禮忤時人靈未穆愚謂修朝夕之因求示氏劫之果未若收萬國之歡心以事其親使天下和平災害不生也伏願淑慎威儀為萬邦作式躬致郊廟之虔親紆朔望之禮釋奠成均竭心千畝量撤僧寺不急之華還復百官久折之秩已造者務令簡約速成未造者一切不復更為則孝弟可以通神明德教可以光四海節用愛人法俗俱賴矣。」尋敕外議釋奠之禮又自是每月一陛見群臣皆用普惠之言也

  普惠復表論時政得失太后與帝引普惠於宣光殿隨事詰難

  臨川王宏妾弟吳法壽殺人而匿於宏府中上敕宏出之即日伏辜南司奏免宏官上注曰:「愛宏者兄弟私親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五月戊寅司徒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臨川王宏免

  宏自洛口之敗常懷愧憤都下每有竊發輒以宏為名屢為有司所奏上每赦之上幸光宅寺有盜伏於驃騎航待上夜出上將行心動乃於硃雀航過事發稱為宏所使上泣謂宏曰:「我人才勝汝百倍當此猶恐不堪汝何為者我非不能為漢文帝念汝愚耳!」宏頓首稱無之故因匿法壽免宏官

  宏奢僭過度殖貨無厭庫屋垂百間在內堂之後關籥甚嚴有疑是鎧仗者密以聞上於友愛甚厚殊不悅佗日送盛饌與宏愛妾江氏曰:「當來就汝歡宴。」獨攜故人射聲校尉丘佗卿往與宏及江大飲半醉後謂曰:』我今欲履行汝後房。」即呼輿徑往堂後宏恐上見其貨賄顏色怖懼上意益疑之於是屋屋檢視每錢百萬為一聚黃榜標之千萬為一庫懸一紫標如此三十餘間上與佗卿屈指計見錢三億餘萬餘屋貯布絹絲綿漆蜜絲寧蠟等雜貨但見滿庫不知多少上始知非仗大悅謂曰:「阿六汝生計大可!」乃更劇飲至夜舉燭而還兄弟方更敦睦

  宏都下有數十邸出懸錢立券每以田宅邸店懸上文契期訖便驅券主奪其宅都下東土百姓失業非一上後知之制懸券不得復驅奪自此始

  侍中領軍將軍吳平侯昺雅有風力為上所重軍國大事皆與議決以為安右將軍監揚州昺自以越親居揚州涕泣懇讓上不許在州尤稱明斷符教嚴整

  辛巳以宏為中軍將軍中書監六月乙酉又以本號行司徒

  臣光曰宏為將則覆三軍為臣則涉大逆高祖貸其死罪可矣數旬之間還為三公于兄弟之恩誠厚矣王者之法果安在哉

  洛陽有漢所立三字石經》,雖屢經喪亂而初無損失及魏馮熙常伯夫相繼為洛州刺史毀取以建浮圖精舍遂大致頹落所存者委於榛莽道俗隨意取之侍中領國子祭酒崔光請遣官守視命國子博士李郁等補其殘缺胡太后許之會元叉劉騰作亂事遂寢

  七月魏河州羌卻鐵忽反自稱水池王詔以主客郎源子恭為行台以討之子恭至河州嚴勒州郡及諸軍毋得犯民一物亦不得輕與賊戰然後示以威恩使知悔懼八月鐵忽等相帥詣子恭降首尾不及二旬子恭懷之子也

  魏宦者劉騰手不解書而多奸謀善揣人意胡太后以其保護之功累遷至侍中右光祿大夫遂干預政事納賂為人求官無不效者河間王琛簡之子也為定州刺史以貪縱著名及罷州還太后詔曰:「琛在定州唯不將中山宮來自餘無所不致何可更復敘用!」遂廢於家琛乃求為騰養息賂騰金寶巨萬計騰為之言於太后得兼都官尚書出為秦州刺史會騰疾篤太后欲及其生而貴之九月癸未朔以騰為衛將軍加儀同三司

  魏胡太后以天文有變欲以崇憲高太后當之戊申夜高太后暴卒十月丁卯以尼禮葬於北邙謚曰順皇后百官單衣邪巾送至墓所事訖而除

  乙亥以臨川王宏為司徒

  魏胡太后遣使者宋雲與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經司空任城王澄奏:「昔高祖遷都制城內唯聽置僧尼寺各一餘皆置於城外蓋以道俗殊歸欲其淨居塵外故也正始三年沙門統惠深始違前禁自是卷詔不行私謁彌眾都城之中寺逾五百佔奪民居三分且一屠沽塵穢連比雜居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謀冀州有大乘之變太和景明之制非徒使錙素殊途蓋亦以防微杜漸昔如來闡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戀著城邑正以誘於利慾不能自已此乃釋氏之糟糠法王之社鼠內戒所不容國曲所共棄也臣謂都城內寺未成可徙者宜悉徙於郭外僧不滿五十者並小從大外州亦准此。」詔從之然卒不能行

  是歲魏太師雍等奏:「鹽池天藏資育群生先朝為之禁限亦非苟與細民爭利但利起天池取用無法或豪貴封護或近民吝守貧弱遠來邈然絕望因置主司令其裁察強弱相兼務令得所什一之稅自古有之所務者遠近齊平公私兩宜耳及甄琛啟求罷禁乃為繞池之民尉保光等擅自固護語其障禁倍於官司取與自由貴賤任口請依先朝禁之為便。」詔從之

'원문' 카테고리의 다른 글

자치통감 8. 양기 6)  (0) 2016.01.17
자치통감 8. 양기 5)  (0) 2016.01.17
자치통감 8. 양기 3)  (0) 2016.01.17
자치통감 8. 양기 2)  (0) 2016.01.17
자치통감 8. 양기 1)  (0) 2016.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