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상 상 2016. 1. 17. 10:51

卷第一百四十七

 

梁紀三】 起著雍困敦盡閼逢敦牂凡七年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七年戊子公元五零八年

  正月魏穎川太守王神念來奔

  壬子以衛尉吳平侯昺兼領軍將軍

  詔吏部尚書徐勉定百官九品為十八班以班多者為貴二月乙丑增置鎮衛將軍以下為十品凡二十四班不登十品別有八班又置施外國將軍二十四班凡一百九號

  庚午詔置州望郡宗鄉豪各一人專掌搜薦

  乙亥以南兗州刺史呂僧珍為領軍將軍領軍掌中外兵要宋孝建以來制局用事與領軍分兵權典事以上皆得呈奏領軍拱手而已及吳平侯昺在職峻切官曹肅然制局監皆近幸頗不堪命以是不得久留中丙子出為雍州刺史

  三月戊子魏皇子昌卒侍御師王顯失於療治時人皆以為承高肇之意也

  四月乙卯皇太子納妃大赦五月己亥詔復置宗正太僕大匠鴻臚又增太府太舟仍先為十二卿

  癸卯以安成王秀為荊州刺史先是巴陵馬營蠻緣江為寇州郡不能討秀遣防閣文熾帥眾燔其林木蠻失其險州境無寇

  七月甲午魏立高貴嬪為皇后尚書令高肇益貴重用事肇多變更先朝舊制減削封秩抑黜勳人由是怨聲盈路群臣宗室皆卑下之唯度支尚書元匡與肇抗衡先自造棺置聽事欲輿棺詣闕論肇罪惡自殺以切諫肇聞而惡之會匡與太常劉芳議權量事肇主芳議匡遂與肇喧競表肇指鹿為馬御史中尉王顯奏彈匡誣毀宰相有司處匡死刑詔恕死降為光祿大夫

  八月癸丑竟陵壯公曹景宗卒

  魏主為京兆王愉納於後之妹為妃愉不愛愛妾李氏生子寶月於後召李氏入宮捶之愉驕奢貪縱所為多不法帝召愉入禁中推案杖愉五十出為冀州刺史愉自以年長而勢位不及二弟潛懷愧恨身與妾屢被頓辱高肇數譖愉兄弟愉不勝忿癸亥殺長史羊靈引司馬李遵詐稱得清河王懌密疏高肇弒逆」。遂為壇於信都之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平立李氏為皇后法曹參軍崔伯驥不從愉殺之在北州鎮皆疑魏朝有變定州刺史安樂王詮具以狀告之州鎮乃安乙丑魏以尚書李平為都督北討諸軍行冀州事以討愉崇之從父弟也

  丁卯魏大赦改元永平

  魏京兆王愉遣使說平原太守清河房亮亮斬其使愉遣其將張靈和擊之為亮所敗李平軍至經縣諸軍大集有蠻兵數千斫平營矢及平賬平堅臥不動俄而自定九月辛巳朔愉逆戰於城南草橋平奮擊大破之愉脫身走入城平進圍之壬辰安樂王詮破愉兵於城北

  癸巳立皇子績為南康王

  魏高後之立也彭城武宣王勰固諫魏主不聽高肇由是怨之數譖勰於魏主魏主不之信勰薦其舅潘僧固為長樂太守京兆王愉之反脅僧固與之同肇固誣勰北與愉通南招蠻賊彭城郎中令魏偃前防閣高祖珍希肇提擢構成其事肇令侍中元暉以聞暉不從又令左衛元珍言之帝以問暉暉明勰不然又以問肇肇引魏偃高祖珍為證帝乃信之戊戌召勰及高陽王雍廣陽王嘉清河王懌廣平王懷高肇俱入宴勰妃李氏方產固辭不赴中使相繼召之不得已與妃訣而登車入東掖門度小橋牛不肯進擊之良久更有使者責勰來遲乃去牛人挽而進宴於禁中至夜皆醉各就別所消息俄而元珍引武士繼毒酒而至勰曰:「吾無罪願一見至尊死無恨!」元珍曰:「至尊何可復見!」勰曰:「至尊聖明不應無事殺我乞與告者一對曲直!」武士以刀鐶築之勰大言曰:「冤哉皇天忠而見殺!」武士又築之勰乃飲毒酒武士就殺之向晨以褥裹屍載歸其第雲王因醉而薨李妃號哭大言曰:「高肇枉理殺人天道有靈汝安得良死!」魏主舉哀於東堂贈官葬禮皆優厚加等在朝貴賤莫不喪氣行路士女皆流涕曰:「高令公枉殺賢王!」由是中外惡之益甚

  京兆王愉不能守信都癸卯燒門攜李氏及其四子從百餘騎突走李平入信都斬愉所置冀州牧韋超等遣統軍叔孫頭追執愉置信都以聞群臣請誅愉魏主弗許命鎖送洛陽申以家人之訓行至野王高肇密使人殺之諸子至洛魏主皆赦之

  魏主將屠李氏中書令崔光諫曰:「李氏方妊刑至刳胎乃桀紂所為酷而非法請俟產畢然後行刑。」從之

  李平捕愉餘黨千餘人將盡殺之錄事參軍高顥曰:「此皆脅從前既許之原免矣宜為表陳。」平從之皆得免死祐之孫也

  濟州刺史高植帥州軍擊愉有功當封植不受:「家荷重恩為國致效乃其常節何敢求賞!」肇之子也

  加李平散騎常侍高肇及中尉王顯素惡平顯彈平在冀州隱截官口肇奏除平名

  顯祖之世柔然萬餘戶降魏置之高平薄骨律二鎮及太和之末叛走略盡唯千餘戶在太中大夫王通請徙置淮北以絕其叛詔太僕卿楊椿持節往徙之椿上言:「先朝處之邊徼所以招附殊俗且別異華戎也今新附之戶甚眾若舊者見徙新者必不自安是驅之使叛也且此屬衣毛食肉樂冬便寒南士濕熱往必殲盡進失歸附之心退無籓衛之益置之中夏或生後患非良策也。」不從遂徙於濟州緣河處之及京兆王愉之亂皆浮河赴愉所在抄掠如椿之言

  庚子魏郢州司馬彭珍等叛魏潛引梁兵趨義陽三關戍主侯登等以城來降郢州刺史婁悅嬰城自守魏以中山王英都督南征諸軍事將步騎三萬出汝南以救之

  十月魏懸瓠軍主白早生殺豫州刺史司馬悅自號平北將軍求援於司州刺史馬仙玭時荊州刺史安成王秀為都督仙玭簽求應赴參佐鹹謂宜待台報秀曰:「彼待我以自存援之宜速待敕雖舊非應急也。」即遣兵赴之上亦詔仙玭救早生仙玭進頓楚王城遣副將齊苟兒以兵二千助守懸瓠詔以早生為司州刺史

  丙寅以吳興太守張稷為尚書左僕射魏以尚書邢巒行豫州事將兵擊白早生魏主問之曰:「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時可平?」對曰:「早生非有深謀大智正以司馬悅暴虐乘眾怒而作亂民迫於凶威不得已而從之縱使梁兵入城水路不通糧運不繼亦成禽耳早生得梁之援溺於利慾必守而不走若臨以王師士民必翻然歸順不出今年當傳首京師。」魏主悅命巒先發使中山王英繼之

  巒帥騎八百倍道兼行五日至鮑口丙子早生遣其大將胡孝智將兵七千離城二百里逆戰巒奮擊大破之乘勝長驅至懸瓠早生出城逆戰又破之因渡汝水圍其城詔加巒都督南討諸軍事

  丁丑魏鎮東參軍成景雋殺宿豫戍主嚴仲賢以城來降時魏郢豫二州自懸瓠以南至於安陸諸城皆沒唯義陽一城為魏堅守蠻帥田益宗帥群蠻以附魏魏以為東豫州刺史上以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五千戶郡公招之益宗不從

  十一月庚寅魏遣安東將軍楊椿將兵四萬攻宿豫

  魏主聞邢巒屢捷命中山王英趣義陽英以眾少累表請兵弗許英至懸瓠輒與巒共攻之十二月己未齊苟兒等開門出降斬白早生及其黨數十人英乃引兵前趨義陽寧朔將軍張道凝先屯楚王城癸亥棄城走項追擊斬之

  魏義陽太守狄道辛祥與婁悅共守義陽將軍胡武城陶平虜攻之祥夜出襲其營擒平虜斬武城由是州境獲全論功當賞婁悅恥功出其下間之於執政賞遂不行

  壬申魏東荊州表桓暉之弟興前後招撫太陽蠻歸附者萬餘戶請置郡十六縣五十。」詔前鎮東府長史酈道元案行置之道元范之子也

  是歲柔然佗汗可汗復遣紇奚勿六跋獻貂裘於魏魏主弗受報之如前

  高車侯倍窮奇為厭噠所殺執其子彌俄突而出其眾分散或奔魏或奔柔然魏主遣羽林監河南孟威撫納降戶置於高平鎮高車王阿伏王羅殘暴國人殺之立其宗人跋利延厭噠奉彌俄突以伐高車國人殺跋利延迎彌俄突而立之彌俄突與佗汗可汗戰於蒲類海不勝西走三百餘里佗汗軍於伊吾北山會高昌王麴嘉求內徙於魏時孟威為龍驤將軍魏主遣威發涼州兵三千人迎之至伊吾佗汗見威軍怖而遁去彌俄突聞其離駭追擊大破之殺佗汗於蒲類海北割其發送於威且遣使入貢於魏魏主使東城子於亮報之賜遺甚厚高昌王嘉失期不至威引兵還

  佗汗可汗子丑奴立號豆羅伏跋豆伐可汗改元建昌

  齊舊儀祀天皆服袞冕兼著作郎高陽許懋請造大裘從之上將有事太廟詔以齋日不樂自今輿駕始出鼓吹從而不作還宮如常儀。」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八年己丑公元五零九年

  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時有請封會稽禪國山者上命諸儒草封禪儀欲行之許懋建議以為:「舜柴岱宗是為巡狩而鄭引孝經鉤命決:『封於太山考績柴燎禪乎梁甫刻石紀號。』此緯書之曲說非正經之通義也舜五載一巡狩春夏秋冬周遍四岳若為封禪何其數也又如管夷吾所說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質民淳安得泥金檢玉結繩而治安得鐫文告成夷吾又云:『惟受命之君然後得封禪。』周成王非受命之君雲何得封太山禪社首神農即炎帝也而夷吾分為二人妄亦甚矣若聖主不須封禪若凡主不應封禪蓋齊桓公欲行此事夷吾知其不可故舉怪物以屈之秦始皇嘗封太山孫皓嘗遣兼司空董朝至陽羨封禪國山皆非盛德之事不足為法然則封禪之禮皆道聽所說失其本文由主好名於上而臣阿旨於下也古者祀天祭地禮有常數誠敬之道盡此而備至於封禪非所敢聞。」上嘉納之因推演懋議稱制旨以答請者由是遂止

  魏中山王英至義陽將取三關先策之曰:「三關相須如左右手若克一關兩關不待攻而破攻難不如攻易宜先攻東關。」又恐其並力於東乃使長史李華帥五統向西關以分其兵勢自督諸軍向東關

  先是馬仙玭使雲騎將軍馬廣屯長薄軍主胡文超屯松峴丙申英至長薄戊戌長薄潰馬廣遁入武陽英進圍之上遣冠軍將軍彭甕生驃騎將軍徐元季將兵援武陽英故縱之使入城:「吾觀此城形勢易取。」甕生等既入英促兵攻之六日而拔虜三將及士卒七千餘人進攻廣峴太子左衛率李元履棄城走又攻西關馬仙玭亦棄城走

  上使南郡太守韋睿將兵救仙玭睿至安陸增築城二丈餘更開大塹起高樓眾頗譏其怯睿曰:「不然為將當有怯時不可專勇。」中山王英急追馬仙將復邵陽之恥聞睿至乃退上亦有詔罷兵

  魏主遣中書舍人鯛陽董紹慰勞叛城白早生襲而囚之送於建康魏主既克懸瓠命於齊苟兒等四將之中分遣二人敕揚州為移以易紹及司馬悅首移書未至領軍將軍呂僧珍與紹言愛其文義言於上上遣主書霍靈超謂紹曰:「今聽卿還令卿通兩家之好彼此息民豈不善也!」因召見賜衣物令舍人周捨慰勞之且曰:「戰爭多年民物塗炭吾是以不恥先言與魏朝通好比亦有書全無報者卿宜備申此意今遣傳詔霍靈秀送卿至國遲有嘉問。」又謂紹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獲卿乃天意也夫立君以為民也凡在民上豈可不思此乎若欲通好今以宿豫還彼彼當以漢中見歸。」紹還魏言之魏主不從

  三月魏荊州刺史元志將兵七萬寇潺溝驅迫群蠻群蠻悉渡漢水來降雍州刺史吳平侯昺納之綱紀皆以蠻累為邊患不如因此除之昺曰:「窮來歸我誅之不祥且魏人來侵吾得蠻以為屏蔽不亦善乎!」乃開樊城受其降命司馬硃思遠等擊志於潺溝大破之斬首萬餘級齊之孫也

  四月戊申以臨川王宏為司空加車騎將軍王茂開府儀同三司

  丁卯魏楚王城主李國興以城降

  七月癸巳巴陵王蕭寶義卒

  九月辛巳魏封故北海王詳子顥為北海王

  魏公孫崇造樂尺以十二黍為寸劉芳非之更以十黍為寸尚書令高肇等奏:「崇所造八音之器及度量皆與經傳不同詰其所以然必依經文聲則不協。』請更令芳依周禮造樂器俟成集議並呈從其善者。」詔從之

  十月癸丑魏以司空廣陽王嘉為司徒

  十一月己丑魏主於式乾殿為諸僧及朝臣講維摩詰經》。時魏主專尚釋氏不事經籍中書侍郎河東裴延雋上疏以為:「漢光武魏武帝雖在戎馬之間未嘗廢書先帝遷都行師手不釋卷良以學問多益不可暫輟故也陛下升法座親講大覺凡在瞻聽塵蔽俱開五經治世之模楷應務之所先伏願經書互覽釋兼存則內外俱周真俗斯暢矣。」

  時佛教盛於洛陽中國沙門之外自西域來者三千餘人魏主別為之立永明寺千餘間以處之處士南陽馮亮有巧思魏主使與河南尹甄琛沙門統僧暹擇嵩山形勝之地立閒居寺極巖壑土木之美由是遠近承風無不事佛比及延昌州郡共有一萬三千餘寺

  是歲魏宗正卿元樹來奔賜爵鄴王翼之弟也時翼為青冀二州刺史鎮郁游久之翼謀舉州降魏事洩而死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九年庚寅公元五一零年

  正月乙亥以尚書令沈約為左光祿大夫右光祿大夫王瑩為尚書令約文學高一時而貪冒榮利用事十餘年政之得失唯唯而已自以久居端揆有志台司論者亦以為宜而上終不用乃求外出又不許徐勉為之請三司之儀上不許

  庚寅新作緣淮塘北岸起石頭迄東冶南岸起後渚籬門迄三橋三月丙戌魏皇子詡生大赦詡母胡充華臨涇人父國珍襲武始伯充華初選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曰:「願生諸王公主勿生太子。」充華曰:「妾之誌異於諸人奈何畏一身之死而使國家無嗣乎!」及有娠同列勸去之充華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當長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詡先是魏主頻喪皇子年漸長深加慎護擇良家宜子者以為乳保養於別宮皇后充華皆不得近

  己丑上幸國子學親臨講肄乙未詔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年可從師者皆入學

  舊制尚書五都令史皆用寒流四月丁巳詔曰:「尚書五都職參政要非但總領眾局亦乃方軌二丞可革用士流秉此群目。」於是以都令史視奉朝請用太學博士劉納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參軍劉顯兼吏部都太學博士孔虔孫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參軍蕭軌兼左右戶都宣毅墨曹參軍王顒兼中兵都並以才地兼美首膺其選

  六月宣城郡吏吳承伯挾妖術聚眾癸丑攻郡殺太守硃僧勇轉屠旁縣閏月己丑承伯逾山奄至吳興東土人素不習兵吏民恇擾奔散或勸太守蔡撙避之撙不可募勇敢閉門拒守承伯盡銳攻之撙帥眾出戰大破之臨陳斬承伯興宗之子也承伯餘黨入新安攻陷黟歙諸縣太守謝覽遣兵拒之不勝逃奔會稽台軍討賊平之淪之子也

  十月魏中山獻武王英卒

  上即位之三年詔定新歷員外散騎侍郎祖恆奏其父沖之考古法為正歷不可改至八年詔太史課新舊二歷新歷密舊歷疏是歲始行沖之大明歷》。

  魏劉芳等奏:「所造樂器及教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成乞如前敕集公卿群儒義定與舊樂參呈若臣等所造形制合古出拊會節請於來年元會用之。」:「舞可用新餘且仍舊。」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十年辛卯公元五一一年

  正月辛丑上祀南郊大赦

  尚書左僕射張稷自謂功大賞薄嘗侍宴樂壽殿酒酣怨望形於辭色上曰:「卿兄殺郡守弟殺其君有何名稱!」稷曰:「臣乃無名稱至於陛下不得言無勳東昏暴虐義師亦來伐之豈在而已!」上捋其須曰:「張公可畏人!」稷既懼且恨乃求出外癸卯以稷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國亦怨望罷梁秦二州刺史還酒後於坐啟云:「臣近入梁山便哭。」上大驚曰:「卿若哭東昏則已晚若哭我我復未死!」珍國起拜謝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之除都官尚書丁巳魏汾州山胡劉龍駒聚眾反侵擾夏州詔諫議大夫薛和發東秦夏四州之眾以討之

  辛酉上祀明堂

  三月琅邪民王萬壽殺東莞琅邪二郡太守劉晰據朐山召魏軍

  壬戌魏廣陽懿烈王嘉卒

  魏徐州刺史盧昶遣郯城戍副張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驥相繼赴朐山冀二州刺史張稷遣兵拒之不勝四月文驥等據朐山詔振遠將軍馬仙玭擊之魏又遣假安南將軍蕭寶寅假平東將軍天水趙遐將兵據朐山受盧昶節度

  甲戌魏薛和破劉龍駒悉平其黨表置東夏州

  五月丙辰魏禁天文學

  以國子祭酒張充為尚書左僕射緒之子也

  馬仙玭圍朐山張稷權頓六里以督饋運上數發兵助之魏盧昶上表請益兵六千米十萬石魏主以兵四千給之十一月己亥魏主詔揚州刺史李崇等治兵壽陽以分朐山之勢盧昶本儒生不習軍旅朐山城中糧樵俱竭傅文驥以城降十二月庚辰昶引兵先遁諸軍相繼皆潰會大雪軍士凍死及墮手足者三分之二仙玭追擊大破之二百里間殭屍相屬魏兵免者什一二收其糧畜器械不可勝數昶單騎而走棄其節傳儀衛俱盡至郯城借趙遐節以為軍威魏主命黃門侍郎甄琛馳馹鎖昶窮其敗狀及趙遐皆免官唯蕭寶寅全軍而歸

  盧昶之在朐山也御史中尉游肇言於魏主曰:「朐山蕞爾僻在海濱卑濕難居於我非急於賊為利為利故必致死而爭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戰以不得已之眾擊必死之師恐稽延歲月所費甚大假令得朐山徒致交爭終難全守所謂無用之田也聞賊屢以宿豫求易朐山若必如此持此無用之地復彼舊有之疆民役時解其利為大。」魏主將從之會昶敗遷肇侍中明根之子也

  馬仙玭為將能與士卒同勞逸所衣不過布帛所居無幃幕衾屏飲食與廝養最下者同其在邊境常單身潛入敵境伺知壁壘村落險要處所攻戰多捷士卒亦樂為之用

  魏以甄琛為河南尹琛表曰:「國家居代患多盜竊世祖發憤廣置主司裡宰皆以下代令長及五等散男有經略者乃得為之又多置吏士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禁止今遷都已來天下轉廣四遠赴會事過代都五方雜沓寇盜公行裡正職輕任碎多是下才人懷苟且不能督察請取武官八品將軍已下干用貞濟者以本官俸恤領裡尉之任高者領六部尉中者領經途尉下者領里正不爾請少高裡尉之品選下品中應遷者進而為之督責有所輦轂可清。」詔曰:「裡正可進至勳品經途從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諸職中簡取不必武人。」琛又奏以羽林轔遊軍於諸坊巷司察盜賊於是洛城清靜後常踵焉

  是歲梁之境內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縣千二十二是後州名浸多廢置離合不可勝記魏朝亦然

  上敦睦九族優借朝士有犯罪者皆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則案之如法其緣坐則老幼不免一人逃亡舉家質作民既窮窘奸宄益深嘗因郊祀有秣陵老人遮車駕言曰:「陛下為法急於庶民緩於權貴非長久之道誠能反是天下幸甚。」上於是思有以寬之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十一年壬辰公元五一二年

  正月壬辰:「自今逋謫之家及罪應質作若年有老小可停將送。」

  以臨川王宏為太尉驃騎將軍王茂為司空尚書令

  丙辰魏以車騎大將軍尚書令高肇為司徒清河王懌為司空廣平王懷進號驃騎大將軍加儀同三司肇雖登三司猶自以去要任怏怏形於言色見者嗤之尚書右丞高綽國子博士封軌素以方直自業及肇為司徒綽送迎往來軌竟不詣肇綽顧不見軌乃遽歸歎曰:「吾平生自謂不失規矩今日舉措不如封生遠矣。」允之孫懿之族孫也

  清河王懌有才學聞望懲彭城之禍因侍宴謂肇曰:「天子兄弟詎有幾人而翦之幾盡昔王莽頭禿藉渭陽之資遂篡漢室今君身曲亦恐終成亂階。」會大旱肇擅錄囚徒欲以收眾心懌言於魏主曰:「昔季氏旅於泰山孔子疾之誠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漸不可瀆也減膳靈囚乃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豈人臣之義乎明君失之於上奸臣竊之於下禍亂之基於此在矣。」帝笑而不應

  四月魏詔尚書與群司鞫理獄訟令饑民就谷燕恆二州及六鎮

  乙酉魏大赦改元延昌

  十月乙亥魏立皇子詡為太子始不殺其母以尚書右僕射郭祚領太子少師祚嘗從魏主幸東宮懷黃以奉太子時應詔左右趙桃弓深為帝所信任祚私事之時人謂之桃弓僕射」、「黃少師」。

  十一月乙未以吳郡太守袁昂兼尚書右僕射

  齊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伏曼容表求制一代禮樂世祖詔選學士十人修五禮丹陽尹王儉總之儉卒以事付國子祭酒何胤胤還東山齊明帝敕尚書令徐孝嗣掌之孝嗣誅率多散逸詔驃騎將軍何佟之掌之經齊末兵火僅有在者帝即位佟之啟審省置之宜敕使外詳時尚書以為庶務權輿宜俟隆平欲且省禮局並還尚書儀曹詔曰:「禮壞樂缺實宜以時修定但頃之修撰不得其人所以歷年不就有名無實此既經國所先可即撰次。」於是尚書僕射沈約等奏:「請五禮各置舊學士一人令自舉學古一人相助抄撰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請制旨斷決。」乃以右軍記室參軍明山賓等分掌五禮佟之總其事佟之卒以鎮北咨議參軍伏恆代之。□曼容之子也至是,《五禮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條詔有司遵行

  己酉臨川王宏以公事在遷驃騎大將軍

  是歲魏以桓叔興為南荊州刺史治安昌錄東荊州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十二年癸巳公元五一三年

  正月辛卯上祀南郊大赦

  二月辛酉以兼尚書右僕射袁昂為右僕射

  己卯魏高陽王雍進位太保

  郁洲迫近魏境其民多私與魏人交布朐山之亂或陰與魏通朐山平心不自安冀二州刺史張稷不得志政令寬弛僚吏頗多侵漁庚辰郁洲民徐道角等夜襲州城殺稷送其首降魏魏遣前南兗州刺史樊魯將兵赴之於是魏饑民餓死者數萬侍中游肇諫以為:「朐山濱海卑濕難居郁洲又在海中得之尤為無用其地於賊要近去此閒遠以閒遠之兵攻要近之眾不可敵也方今年饑民困唯宜安靜而復勞以軍旅費以饋運臣見其損未見其益。」魏主不從復遣平西將軍奚康生將兵逆之未發北兗州刺史康絢遣司馬霍奉伯討平之

  辛巳新作太極殿

  上嘗與侍中太子少傅建昌侯沈約各疏栗事約少上三事謂人曰:「此公護前不則羞死!」上聞之欲治其罪徐勉固諫而止上有憾於張稷從容與約語及之約曰:「左僕射出作邊州已往之事何足復論!」上以為約與稷昏家相為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邪!」乃輦歸內殿約懼不覺上起猶坐如初及還未至床而憑空頓於戶下因病夢齊和帝以劍斷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於天禪代之事不由己出」。上遣主書黃穆之視疾夕還增損不即啟聞懼罪乃白赤章事上大怒中使譴責者數四約益懼閏月乙丑有司謚曰」,上曰:「情懷不盡曰隱。」改謚隱侯五月壽陽久雨大水入城廬舍皆沒魏揚州刺史李崇勒兵泊於城上水增未已乃乘船附於女牆城不沒者二板將佐勸崇棄壽陽保北山崇曰:「吾忝守籓岳德薄致災淮南萬里繫於吾身一旦動足百姓瓦解揚州之地恐非國物吾豈愛一身取愧王尊但憐此士民無辜同死可結筏隨高人規自脫吾必與此城俱沒幸諸君勿言!」

  揚州治中裴絢帥城南民數千家泛舟南走避水高原謂崇還北因自稱豫州刺史與別駕鄭祖起等送任子來請降馬仙玭遣兵赴之

  崇聞絢叛未測虛實遣國侍郎韓方興單舸召之絢聞崇在悵然驚恨報曰:「比因大水顛狽為眾所推今大計已爾勢不可追恐民非公民吏非公吏願公早行無犯將士。」崇遣從弟寧朔將軍神等將水軍討之絢戰敗神追拔其營絢走為村民所執至尉升湖:「吾何面見李公乎!」乃投水死叔業之兄孫也鄭祖起等皆伏誅崇上表以水災救解州任魏主不許

  崇沉深寬厚有方略得士眾心在壽春十年常養壯士數千人寇來無不摧破領敵謂之臥虎」。上屢設反間以疑之又授崇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萬戶郡公諸子皆為縣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篤委信不疑

  六月癸巳新作太廟

  八月戊午以臨川王宏為司空

  魏恆肆二州地震山鳴逾年不已民履壓死傷甚眾

  魏主幸東宮以中書監崔光為太了少傅命太子拜之光辭不敢當帝不許太子南面再拜詹事王顯啟請從太子拜於是宮臣皆拜光北面立不敢答唯西面拜謝而出

     高祖武皇帝三天監十三年甲午公元五一四年

  二月丁亥上耕藉田大赦齊藉田用正月至是始用二月及致齋祀先農

  魏東豫州刺史田益宗衰老與諸子孫聚斂無厭部內苦之鹹言欲叛魏主遣中書舍人劉桃符慰勞益宗桃符還啟益宗侵擾之狀魏主賜詔曰:「桃符聞卿息魯生在淮南貪暴為爾不已損卿誠效可令魯生赴闕當加任使。」魯生久未至詔徙益宗為鎮東將軍濟州刺史又慮其不受代遣後將軍李世哲與桃符帥眾襲之奄入廣陵魯生與其弟魯賢超秀皆奔關南招引梁兵攻取光城已南諸戍上以魯生為北司州刺史魯賢為北豫州刺史超秀為定州刺史三月魏李世哲擊魯生等破之復置郡戍以益宗還洛陽授征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益宗上表稱為桃符所讒及言魯生等為桃符逼逐使叛乞攝桃符與臣對辨虛實。」詔不許:「既經大宥不容方更為獄。」

  七月乙亥立皇子綸為邵陵王繹為湘東王紀為武陵王

  十月庚辰魏主遣驍騎將軍馬義舒慰諭柔然

  魏王足之入寇也上命寧州刺史涪人李略御之許事平用為益州足退上不用略怨望有異謀上殺之其兄子苗奔魏步兵校尉泰山淳於誕嘗為益州主簿自漢中入魏二人共說魏主以取蜀之策魏主信之辛亥以司徒高肇為大將軍平蜀大都督將步騎十五萬寇益州命益州刺史傅豎眼出巴北梁州剌史羊祉出涪城安西將軍奚康生出綿竹撫軍將軍甄琛出劍閣乙卯以中護軍元遙為征南將軍都督鎮遏梁游肇諫以為:「今頻年水旱百姓不宜勞役往昔開拓皆因城主歸款故有征無戰今之陳計者真偽難分或有怨於彼不可全信蜀地險隘鎮戍無隙豈得虛承浮說而動大軍舉不慎始悔將何及!」不從以淳於誕為驍騎將軍假李苗龍驤將軍皆領鄉導統軍

  魏降人王足陳計求堰淮水以灌壽陽上以為然使水工陳承伯材官將軍祖恆視地形鹹謂淮內沙士漂輕不堅實功不可就」。上弗聽發徐揚民率二十戶取五丁以築之假太子右衛率康絢都督淮上諸軍事並護堰作於鐘離役人及戰士合二十萬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築土合脊於中流

  魏以前定州刺史楊津為華州刺史椿之弟也先是官受調絹尺度特長任事因緣共相進退百姓苦之津令悉依公尺其輸物尤善者賜以杯酒所輸少劣亦為受之但無酒以示恥於是人競相勸官調更勝舊日

  魏太子尚幼每出入東宮左右乳母而已宮臣皆不之知詹事楊昱上言:「乞自今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等翼從。」魏主從之命宮臣在直者從至萬歲門

  魏御史中尉王顯問治書侍御史陽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庫充實卿以為何如?」固曰:「公收百官之祿四分之一州郡贓贖悉輸京師以此充府未足為多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可不戒哉!」顯不悅因事奏免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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