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자치통감 3. 한기 39)

상 상 2016. 1. 16. 13:32

卷第四十七

 

漢紀三十九】 起旃蒙作噩盡重光單閼凡七年

     肅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二年乙酉公元八五年

  正月乙酉詔曰:「令云:『民有產子者復勿算三歲。』今諸懷妊者賜胎養谷人三斛復其夫勿算一歲著以為令!」又詔三公曰:「夫欲吏矯飾外貌似是而非朕甚饜之甚苦之安靜之吏悃愊無華日計不足月計有餘如襄城令劉方吏民同聲謂之不煩雖未有它異斯亦殆近之矣夫以苛為察以刻為明以輕為德以重為威四者或興則下有怨心吾詔書數下冠蓋接道而吏不加治民或失職其咎安在勉思舊令稱朕意焉!」

  北匈奴大人車利涿兵等亡來入塞凡七十三輩時北虜衰耗黨眾離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復自立乃遠引而去

  南單于長死單于汗之子宣立為伊屠於閭鞮單于

  《太初歷施行百餘年歷稍後天上命治歷編訢本梵等綜校其狀四分歷》;二月甲寅始施行之帝之為太子也尚書於東郡太守汝南張酺丙辰帝東巡幸東郡引酺及門生並郡縣掾史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賞賜殊特莫不沾洽行過任城幸鄭均捨賜尚書祿以終其身時人號為白衣尚書」。

  乙丑帝耕於定陶辛未幸泰山柴告岱宗進幸奉高壬申宗祀五帝於汶上明堂丙子赦天下戊寅進幸濟南三月己丑幸魯庚寅祠孔子於闕裡及七十二弟子作六代之樂大會孔氏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二人帝謂孔僖曰:「今日之會寧於卿宗有光榮乎?」對曰:「臣聞明王聖主莫不尊師貴道今陛下親屈萬乘辱臨敝裡此乃崇禮先師增輝聖德至於光榮非所敢承。」帝大笑曰:「非聖者子孫焉有斯言乎!」拜僖郎中

  壬辰帝幸東平追念獻王謂其諸子曰:「思其人至其鄉其處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獻王陵祠以太牢親拜祠坐哭泣盡哀獻王之歸國也驃騎府吏丁牧周栩以王愛賢下士不忍去之遂為王家大夫數十年事祖及孫帝聞之皆引見既愍其淹滯且欲揚獻王德美即皆擢為議郎乙未幸東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關四月乙卯還宮庚申假於祖檷

  五月徙江陵王恭為六安王

  七月庚子詔曰:「《春秋重三正慎三微其定律無以十一月十二月報囚止用冬初十月而已。」

  南單于遣兵與北虜溫禺犢王戰於涿邪山斬獲而還武威太守孟雲上言:「北虜以前既和親而南部復往抄掠北單于謂漢欺之謀欲犯塞謂宜還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詔百官議於朝堂太尉鄭弘司空第五倫以為不可許司徒桓虞及太僕袁安以為當與之弘因大言激厲虞曰:「諸言當還生口者皆為不忠!」虞延叱之倫及大鴻臚韋彪各作色變容司隸校尉舉奏弘等弘等皆上印綬謝詔報曰:「久議沉滯各有所志蓋事以議從策由眾定誾誾衎衎得禮之容寢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謝其各冠覆!」帝乃下詔曰:「江海所以能長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況今與匈奴君臣分定辭順約明貢獻累至豈宜違信自受其曲其敕度遼及領中郎將龐奮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還北虜其南部斬首獲生計功受賞如常科。」

     肅宗孝章皇帝下元和三年丙戌公元八六年

  正月丙申帝北巡辛丑耕於二月乙丑敕侍御史司空曰:「方春所過無得有所伐殺車可以引避引避之騑馬可輟解輟解之。」戊辰進幸中山出長城癸酉幸元氏三月己卯進幸趙辛卯還宮太尉鄭弘數陳侍中竇憲權勢太盛言甚苦切憲疾之會弘奏憲黨尚書張林雒陽令楊光在官貪殘書奏吏與光故舊因以告之光報憲憲奏弘大臣漏洩密事帝詰讓弘四月丙寅收弘印緩弘自詣延尉詔敕出之因乞骸骨歸未許病篤上書陳謝曰:「竇憲奸惡貫天達地海內疑惑賢愚疾惡憲何術以迷主上近日王氏之禍昺然可見。』陛下處天子之尊保萬世之祚而信讒佞之臣不計存亡之機臣雖命在晷刻死不忘忠願陛下誅四凶之罪以厭人鬼憤結之望!」帝省章遣醫視弘病比至已薨

  以大司農宋由為太尉

  司空第五倫以老病乞身五月丙子賜策罷以二千石俸終其身倫奉公盡節言事無所依違性質愨少文采在位以貞白稱或問倫曰:「公有私乎?」對曰:「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吾雖不受每三公有所選舉心不能忘而亦終不用也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

  以太僕袁安為司空

  八月乙丑帝幸安邑觀鹽池九月還宮

  燒當羌迷吾復與弟號吾及諸種反號吾先輕入寇隴西界督烽掾李章追之生得號吾將詣郡號吾曰:「獨殺我無損於羌誠得生歸必悉罷兵不復犯塞。」隴西太守張紆放遣之羌即為解散各歸故地迷吾退居河北歸義城

  疏勒王忠從康居王借兵還據損中遣使詐降於班超超知其奸而偽許之忠從輕騎詣超超斬之因擊破其眾南道遂通

  楚許太后薨詔改葬楚王英追爵謚曰楚厲侯

  帝以穎川郭躬為廷尉決獄斷刑多依矜恕條諸重文可從輕者四十一奏之事皆施行

  博士魯國曹褒上疏以為宜定文制著成漢禮」,太常巢堪以為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許。」帝知諸儒拘攣難與圖始朝廷禮憲宜以時立乃拜褒侍中玄武司馬班固以為宜廣集諸儒共議得失。」帝曰:「諺言:『作捨道邊三年不成。』會禮之家名為聚訟互生疑異筆不得下昔堯作大章》,一夔足矣。」

     肅宗孝章皇帝下章和元年丁亥公元八七年

  正月帝召褒授以叔孫通漢儀十二篇曰:「此制散略多不合經今宜依禮條正使可施行。」

  護羌校尉傅育欲伐燒當羌為其新降不欲出兵乃募人斗諸羌胡不肯遂復叛出塞更依迷吾育請發諸郡兵數萬人共擊羌未及會三月育獨進軍迷吾聞之徙廬落去育遣精騎三千窮追之至三兜谷不設備迷吾襲擊大破之殺育及吏士八百八十人及諸郡兵到羌遂引去詔以隴西太守張紆為校尉將萬人屯臨羌

  六月戊辰司徒桓虞免癸卯以司空袁安為司徒光祿勳任隗為司空光之子也

  齊王晃及弟利侯剛與母太姬更相誣告七月癸卯詔貶晃爵為蕪湖侯削剛戶三千收太姬璽緩

  壬子淮陽頃王昺薨

  鮮卑入左地擊北匈奴大破之斬優留單于而還

  羌豪迷吾復與諸種寇金城塞張紆遣從事河內司馬防與戰於木乘谷迷吾兵敗走因譯使欲降紆納之迷吾將人眾詣臨羌紆設兵大會施毒酒中伏兵殺其酋豪八百餘人斬迷吾頭以祭傅育塚復放兵擊其餘眾斬獲數千人迷吾子迷唐與諸種解仇結婚交質據大小榆谷以叛種眾熾盛張紆不能制

  壬戌詔以瑞物仍集改元章和是時京師四方屢有嘉瑞前後數百千言事者鹹以為美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獨惡之謂宋由袁安曰:「夫瑞應依德而至災異緣政而生今異烏翔於殿屋怪草生於庭際不可不察!」安懼不敢答

  八月癸酉帝南巡戊子幸梁乙未晦幸沛

  日有食之

  九月庚子帝幸彭城辛亥幸壽春復封阜陵侯延為阜陵王己未幸汝陰十月丙子還宮

  北匈奴大亂屈蘭儲等五十八部口二十八萬詣雲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曹褒依準舊典雜以五經》、《讖記之文撰次天子至於庶人冠凶終始制度凡百五十篇奏之帝以眾論難一故但納之不復令有司平奏

  是歲班超發於窴諸國兵共二萬五千人擊莎車龜茲王發溫宿姑墨尉頭兵合五萬人救之超召將校乃於窴王議曰:「今兵少不敵其計莫若各散去於窴從是而東長史亦於此西歸可須夜鼓聲而發。」陰緩所得生口龜茲王聞之大喜自以萬騎於西界遮超溫宿王將八千騎於東界徼於窴超知二虜已出密召諸部勒兵雞鳴馳赴莎車營胡大驚亂奔走追斬五千餘級莎車遂降龜茲等因各退散自是威震西域

     肅宗孝章皇帝下章和二年戊子公元八八年

  正月濟南王康阜陵王延中山王焉來朝上性寬仁篤於親親故叔父濟南中山二王每數入朝特加恩寵及諸昆弟並留京師不遣就國又賞賜群臣過於制度倉帑為虛何敞奏記宋由曰:「比年水旱民不收穫涼州緣邊家被凶害中州內郡公私屈竭此實損膳節用之時國恩覆載賞賚過度但聞臘賜自郎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於空竭帑藏損耗國資尋公家之用皆百姓之力明君賜賚宜有品制忠臣受賞亦應有度是以夏禹玄圭周公束帛今明公位尊任重責深負大上當匡正綱紀下當濟安元元豈但空空無違而已哉宜先正己以率群下還所得賜因陳得失奏王侯就國除苑囿之禁節省浮費賑恤窮孤則恩澤下暢黎庶悅豫矣。」由不能用尚書南陽宋意上疏曰:「陛下至孝烝烝恩家隆深禮寵諸王同之家人車入殿門即席不拜分甘損膳賞賜優渥焉幸以支庶享食大國陛下恩寵逾制禮敬過度。《春秋之義諸父昆弟無所不臣所以尊尊卑卑強幹弱枝者也陛下德業隆盛當為萬世典法不宜以私恩損上下之序失君臣之正又西平王羨等六王皆妻子成家官屬備具當早就蕃國為子孫基址而室第相望久磐京邑驕奢僭擬寵祿隆過宜割情不忍以義斷恩發遣康各歸蕃國令羨等速就便時以塞眾望。」帝未及遣

  壬辰帝崩於章德前殿年三十一遣詔:「無起寢廟一如先帝法制。」

  范曄論曰魏文帝稱明帝察察章帝長者章帝素知人厭明帝苛切事從寬厚奉承明德太后盡心孝道平徭簡賦而民賴其慶又體之以忠恕文之以禮樂謂之長者不亦宜乎

  太子即位年十歲尊皇后曰皇太后

  三月丁酉用遺詔徙西平王羨為陳王六安王恭為彭城王

  癸卯葬孝章皇帝於敬陵

  南單于宣死單于長之弟屯屠何立為休蘭屍逐侯鞮單于

  太后臨朝竇憲以侍中內干機密出宣誥命弟篤為虎賁中郎將篤弟景、□寰並為中常侍兄弟皆在親要之地憲客崔駰以書戒憲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傲。』生富貴而能不驕傲者未之有也今寵祿初隆百僚觀行豈可不庶幾夙夜以永終譽乎昔馮野王以外戚居位稱為賢臣近陰衛尉克己復禮終受多福外戚所以獲譏於時垂愆於後者蓋在滿而不挹位有餘而仁不足也漢興以後迄於哀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鑒於有殷,』可不慎哉!」

  庚戌皇太后詔:「以故太尉鄧彪為太傅賜爵關內侯錄尚書事百官總己以聽。」竇憲以彪有義讓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隨故尊崇之其所施為輒外令彪奏內白太后事無不從彪在位修身而已不能有所匡正憲性果急睚眥之怨莫不報復永平時謁者韓紆考劾憲父勳獄憲遂令客斬紆子以首祭勳塚

  癸亥陳王羨彭城王恭樂成王黨下邳王衍梁王暢始就國

  四月戊寅以遺詔罷郡國鹽鐵之禁縱民煮鑄

  五月京師旱

  北匈奴饑亂降南部者歲數千人七月南單于上言:「宜及北虜分爭出兵討伐破北成南並為一國令漢家長無北念臣等生長漢地開口仰食歲時賞賜動輒億萬雖垂拱安枕慚無報效之義願發國中及諸部故胡新降精兵分道並出期十二月同會虜地臣兵眾單少不足以防內外願遣執金吾耿秉度遼將軍鄧鴻及西河雲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並力而北冀因聖帝威神一舉平定臣國成敗要在今年已敕諸部嚴兵馬唯裁哀省察!」太后以示耿秉秉上言:「昔武帝單極天下欲臣虜匈奴未遇天時事遂無成今幸遭天授北虜分爭以夷伐夷國家之利宜可聽許。」秉因自陳受恩分當出命效用太后議欲從之尚書宋意上書曰:「夫戎狄簡賤禮義無有上下強者為雄弱即屈服自漢興以來征伐數矣其所克獲曾不補害光武皇帝躬服金革之難深昭天地之明故因其來降羈縻畜養邊民得生勞役休息於茲四十餘年矣今鮮卑奉順斬獲萬數中國坐享大功而百姓不知其勞漢興功烈於斯為盛所以然者夷虜相攻無損漢兵者也臣察鮮卑侵伐匈奴正是利其抄掠及歸功聖朝實由貪得重賞今若聽南虜還都北庭則不得不禁制鮮卑鮮卑外失暴掠之願內無功勞之賞豺狼貪婪必為邊患今北虜西遁請求和親宜因其歸附以為外扞巍巍之業無以過此若引兵費賦以順南虜則坐失上略去安即危矣誠不可許。」

  會齊殤王子都鄉侯暢來吊國憂太后數召見之竇憲懼暢分宮省之權遣客刺殺暢於屯衛之中而歸罪於暢弟利侯剛乃使侍御史與青州刺史雜考剛等尚書穎川韓稜以為賊在京師不宜捨近問遠恐為奸臣所笑。」太后怒以切責稜稜固執其議何敞說宋由曰:「暢宗室肺府茅土籓臣來吊大憂上書須報親在武衛致此殘酷奉憲之吏莫適討捕蹤跡不顯主名不立敞備數股肱職典賊曹欲親至發所以糾其變而二府執事以為故事三公不與賊盜公縱奸慝莫以為咎敞請獨奏案之。」由乃許焉二府聞敞行皆遣主者隨之於是推舉具得事實太后怒閉憲於內宮憲懼誅因自求擊匈奴以贖死十月乙亥以憲為車騎將軍伐北匈奴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兵出塞

  公卿舉故張掖太守鄧訓代張紆為護羌校尉迷唐率兵萬騎來至塞下未敢攻訓先欲脅小月氏胡訓擁衛小月氏胡令不得戰議者鹹以羌胡相攻縣官之利不宜禁護訓曰:「張紆失信眾羌大動涼州吏民命縣絲發原諸胡所以難得意者皆恩信不厚耳今因其追急以德懷之庶能有用。」遂令開城及所居園門悉驅群胡妻子內之嚴兵守衛羌掠無所得又不敢逼諸胡因即解去由是湟中諸胡皆言:「漢家常欲鬥我曹今鄧使君待我以恩信開門內我妻子乃是得父母也!」鹹歡喜叩頭曰:「唯使君所命!」訓遂撫養教諭小大莫不感悅於是賞賂諸羌種使相招誘迷唐叔父號吾將其種人八百戶來降訓因發湟中秦羌兵四千人出塞掩擊迷唐於寫谷破之迷唐乃去大小榆居頗巖谷眾悉離散

  漢孝和皇帝上

     肅宗孝章皇帝下永元元年己丑公元八九年

  迷唐欲復歸故地鄧訓發湟中六千人令長史任尚將之縫革為船置於箄上以渡河掩擊迷唐大破之斬首前後一千八百餘級獲生口二千人馬牛羊三萬餘頭一種殆盡迷唐收其餘眾西徙千餘里諸附落小種皆畔之燒當豪帥東號稽顙歸死餘皆款塞納質於是訓綏接歸附威信大行遂罷屯兵各令歸郡唯置弛刑徒二千餘人分以屯田修理塢壁而已

  竇憲將征匈奴三公九卿詣朝堂上書諫以為:「匈奴不犯邊塞而無故勞師遠涉損費國用徼功萬里非社稷之計。」書連上輒寢宋由懼遂不敢復署議而諸卿稍自引止唯袁安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爭前後且十上眾皆為之危懼隗正色自若侍御史魯恭上疏曰:「國家新遭大憂陛下方在諒陰百姓闕然三時不聞警蹕之音莫不懷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興發軍役擾動天下以事戎夷誠非所以垂恩中國改元正時由內及外也萬民者天之所生天愛其所生猶父母愛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則正氣為之舛錯況於人乎故愛民者必有天報夫戎狄者四方之異氣與鳥獸無別若雜居中國則錯亂天氣污辱善人是以聖王之制羈縻不絕而已今匈奴為鮮卑所破遠藏於史侯河西去塞數千里而欲乘其虛耗利其微弱是非義之所出也今始征發而大司農調度不足上下相迫民間之急亦已甚矣群僚百姓鹹曰不可陛下獨奈何以一人之計棄萬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觀天心下察人志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國不為中國豈徒匈奴而已哉!」尚書令韓稜騎都尉硃暉議郎京兆樂恢皆上疏諫太后不聽又詔使者為憲弟篤景並起邸第勞役百姓侍御史何敞上疏曰:「臣聞匈奴之為桀逆久矣平城之圍慢書之恥此二辱者臣子所謂捐軀而必死高祖呂後忍怒還忿捨而不誅今匈奴無逆節之罪漢朝無可慚之恥而盛春東作興動大役元元怨恨鹹懷不悅又猥復為衛尉篤奉車都尉景繕修館第彌街絕裡景親近貴臣當為百僚表儀今眾軍在道朝廷焦脣百姓愁苦縣官無用而遽起大第崇飾玩好非所以垂令德示無窮也宜且罷工匠專憂北邊恤民之困。」書奏不省

  竇憲嘗使門生繼書詣尚書僕射郅壽有所請托壽即送詔獄前後上書陳憲驕恣引王莽以誡國家又因朝會刺譏憲等以伐匈奴起第宅事厲音正色辭旨甚切憲怒陷壽以買公田誹謗下吏當誅何敝上疏曰:「壽機密近臣匡救為職若懷默不言其罪當誅今壽違眾正議以安宗廟豈其私邪臣所以觸死瞽言非為壽也忠臣盡節以死為歸臣雖不知壽度其甘心安之誠不欲聖朝行誹謗之誅以傷晏晏之化杜塞忠直垂譏無窮臣敞謬與機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當填牢獄先壽僵仆萬死有餘。」書奏壽得減死論徙合浦未行自殺惲之子也

  六月竇憲耿秉出朔方雞鹿塞南單于出滿夷谷度遼將軍鄧鴻出固陽塞皆會涿邪山憲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將南匈奴精騎萬餘與北單于戰於稽洛山大破之單于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北鞮海斬名王以下萬三千級獲生口甚眾雜畜百餘萬頭諸裨小王率眾降者前後八十一部二十餘萬人秉出塞三千餘里登燕然山命中護軍班固刻石勒功紀漢威德而還遣軍司馬吳汜梁諷奉金帛遺北單于時虜中乖亂諷及單于於西海上宣國威信以詔致賜單于稽首拜受諷因說令修呼韓邪故事單于喜悅即將其眾與諷俱還到私渠海聞漢軍已入塞乃遣弟右溫禺鞮王奉貢入侍隨諷詣闕憲以單于不自身到奏還其侍弟

  七月乙未會稽山崩

  九月庚申以竇憲為大將軍中郎將劉尚為車騎將軍封憲武陽侯食邑二萬戶憲固辭封爵詔許之大將軍位在三公下至是詔憲位次太傅下三公上長史司馬秩中二千石封耿秉為美陽侯竇氏兄弟驕縱而執金吾景尤甚奴客緹騎強奪人財貨篡取罪人妻略婦女商賈閉塞如避寇仇又擅發緣邊諸郡突騎有才力者有司莫敢舉奏袁安劾景擅發邊兵驚惑吏民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輒承景檄當伏顯誅。」又奏司隸校尉河南尹阿附貴戚不舉劾請免官案罪。」並寢不報駙馬都尉瑰獨好經書節約自修

  尚書何敞上封事曰:「昔鄭武姜之幸叔段衛莊公之寵州吁愛而不教終至凶戾由是觀之愛子若此猶饑而食之以毒適所以害之也伏見大將軍憲始遭大憂公卿比奏欲令典干國事憲深執謙退固辭盛位懇懇勤勤言之深至天下聞之莫不悅喜今逾年未幾大禮未終卒然中改兄弟專朝憲秉三軍之重景總宮衛之權而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誅戳無罪肆心自快今者論議哅哅鹹謂叔段州吁復生於漢臣觀公卿懷持兩端不肯極言者以為憲等若有匪懈之志則已受吉甫褒申伯之功如憲等陷於罪辜則自取陳平周勃順呂後之權終不以憲等吉凶為憂也臣敞區區誠欲計策兩安絕其綿綿塞其涓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損文母之號陛下有誓泉之譏下使憲等得長保其福祐也駙馬都尉瑰比請退身願抑家權可與參謀聽順其意誠宗廟至計竇氏之福!」時濟南王康尊貴驕甚憲乃白出敞為濟南太傅康有違失敞輒諫爭康雖不能從然素敬重敞無所嫌牾焉

  十月庚子阜陵質王延薨

  是歲郡國九大水

     肅宗孝章皇帝下永元二年庚寅公元九零年

  正月丁丑赦天下

  二月壬午日有食之

  五月丙辰封皇弟壽為濟北王開為河間王淑為城陽王紹封故淮南頃王子側為常山王

  竇憲遣副校尉閻盤將二千餘騎掩擊北匈奴之守伊吾者復取其地車師震懾後王各遣子入侍

  月氏求尚公主班超拒還其使由是怨恨遣其副王謝將兵七萬攻超超眾少皆大恐超譬軍士曰:「月氏兵雖多然數千里逾蔥嶺來非有運輸何足憂邪但當收谷堅守彼饑窮自降不過數十日決矣!」謝遂前攻超不下又鈔掠無所得超度其糧將盡必從龜茲求食乃遣兵數百於東界要之謝果遣騎繼金銀珠玉以賂龜茲超伏兵遮擊盡殺之持其使首以示謝謝大驚即遣使請罪願得生歸超縱遣之月氏由是大震歲奉貢獻

  北海哀王無後肅宗以齊武王首創大業而後嗣廢絕心常愍之遺詔令復齊北海二國丁卯封蕪湖侯無忌為齊王北海敬王庶子威為北海王

  六月辛卯中山簡王焉薨東海恭王之母弟而竇太后恭王之甥也故加賻錢一億大為修塚塋平夷吏民塚墓以千數作者萬餘人凡征發搖動六州十八郡

  詔封竇憲為冠軍侯篤為郾侯瑰為夏陽侯憲獨不受封

  十月乙卯竇憲出屯涼州以侍中鄧疊行征西將軍事為副

  北單于以漢還其侍弟九月復遣使款塞稱臣欲入朝見冬十月竇憲遣班固梁諷迎之會南單于復上書求滅北庭於是遣左谷蠡王師子等將左右部八千騎出雞鹿塞中郎將耿譚遣從事將護之襲擊北單于夜至圍之北單于被創僅而得免獲閼氏及男女五人斬首八千級生虜數千口班固至私渠海而還是時南部黨眾益盛鄰戶三萬四千勝兵五萬

     肅宗孝章皇帝下永元三年辛卯公元九一年

  正月甲子帝用曹褒新禮加元服擢褒監羽林左騎

  竇憲以北匈奴微弱欲遂滅之二月遣左校尉耿夔司馬任尚出居延塞圍北單于於金微山大破之獲其母閼氏名王以下五千餘級北單于逃走不知所在出塞五千餘里而還自漢出師所未嘗至也封夔為粟邑侯

  竇憲既立大功威名益盛以耿夔任尚等為爪牙鄧疊郭璜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典文章刺史多出其門競賦斂吏民共為賂遺司徒袁安司空任隗舉奏諸二千石並所連及貶秩免官者四十餘人竇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尚書僕射樂恢刺舉無所迴避憲等疾之恢上疏曰:「陛下富於春秋纂承大業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方今之宜上以義自割下以謙自引四舅可長保爵土之榮皇太后永無慚負宗廟之憂誠策之上者也。」書奏不省恢稱疾乞骸骨歸長陵憲風厲州郡迫脅恢飲藥死於是朝臣震懾望風承旨無敢違者袁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喑嗚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賴之

  十月癸未上行幸長安詔求蕭曹近親宜為嗣者紹其封邑

  詔竇憲與車駕會長安憲至尚書以下議欲拜之伏稱萬歲尚書韓稜正色曰:「夫上交不諂下交不黷禮無人臣稱萬歲之制!」議者皆慚而止尚書左丞王龍私奏記上牛酒於憲稜舉奏龍論為城旦

  龜茲姑墨溫宿諸國皆降十二月復置西域都護騎都尉戊己校尉官以班超為都護徐幹為長史拜龜茲侍子白霸為龜茲王遣司馬姚光送之超與光共脅龜茲廢其王尤利多而立白霸使光將尤利多還詣京師超居龜茲它乾城徐幹屯疏勒惟焉耆危須尉犁以前沒都護猶懷二心其餘悉定

  庚辰上至自長安

  北單于既亡其弟右谷蠡王於除鞬自立為單于將眾數千人止蒲類海遣使款塞竇憲請遣使立於除鞬為單于置中郎將領護如南單于故事事下公卿議宋由等以為可許袁安任隗奏以為:「光武招懷南虜非謂可永安內地正以權時之算可得扞御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單于反其北庭並領降眾無緣復更立於除鞬以增國費。」事奏未以時定安懼憲計遂行乃獨上封事曰:「南單于屯先父舉眾歸德自蒙恩以來四十餘年三帝積累以遺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業況屯首唱大謀空盡北虜輟而弗圖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計違三世之規失信於所養建立於無功。《論語:『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行焉。』今若失信於一屯則百蠻不敢復保誓矣烏桓鮮卑新殺北單于凡人之情鹹畏仇讎今立其弟則二虜懷怨且漢故事供給南單于費直歲一億九十餘萬西域歲七千四百八十萬今北庭彌遠其費過倍是乃空盡天下而非建策之要地。」詔下其議安又與憲更相難折憲險急負執言辭驕訐至詆毀安稱光武誅韓歆戴涉故事安終不移然上竟從憲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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