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자치통감 3. 한기 36)

상 상 2016. 1. 16. 13:28

 

卷第四十四

 

漢紀三十六】 起強圉協洽盡上章涒灘凡十四年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三年丁未公元四七年

  正月南郡蠻叛遣武威將軍劉尚討破之

  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九月辛未以陳留太守王況為大司徒

  十月丙申以太僕張純為大司空

  武陵蠻精夫相單程等反遣劉尚發兵萬餘人溯沅水入武谿擊之尚輕敵深入蠻乘險邀之尚一軍悉沒

  匈奴單于輿弟右谷蠡王知牙師以次當為左賢王左賢王次即當為單于單于欲傳其子遂殺知牙師烏珠留單于有子曰比為右薁鞬日逐王領南邊八部比見知牙師死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谷蠡王次當立以子言之我前單于長子我當立。」遂內懷猜懼庭會稀闊單于疑之乃遣兩骨都侯監領比所部兵及單于蒲奴立比益恨望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詣西河太守求內附兩骨都侯頗覺其意會五月龍祠勸單于誅比比弟漸將王在單于帳下聞之馳以報比比遂聚八部兵四五萬人待兩骨都侯還欲殺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謀亡去單于遣萬騎擊之見比眾盛不敢進而還

  是歲鬲侯硃祜薨祜為人質直尚儒學為將多受降以克定城邑為本不存首級之功又禁制士卒不得虜掠百姓軍人樂放縱多以此怨之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四年戊申公元四八年

  正月乙亥赦天下

  匈奴八部大人共議立日逐王比為呼韓邪單于款五原塞願永為籓蔽扦御北虜事下公卿議者皆以為:「天下初定中國空虛夷狄情偽難知不可許。」五官中郎將耿國獨以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東扞鮮卑北拒匈奴率厲四夷完復邊郡。」帝從之

  七月武陵蠻寇臨沅遣謁者李嵩中山太守馬成討之不克馬援請行帝愍其老未許援曰:「臣尚能被甲上馬。」帝令試之援據鞍顧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鑠哉是翁!」遂遣授率中郎將馬武耿舒等將四萬餘人征五溪援謂友人杜愔曰:「吾受厚恩年迫日索常恐不得死國事今獲所願甘心瞑目但畏長者家兒或在左右或與從事殊難得調介介獨惡是耳!」

  十月匈奴日逐王比自立為南單于遣使詣闕奉籓稱臣上以問朗陵侯臧宮宮曰:「匈奴饑疫分爭臣願得五千騎以立功。」帝笑曰:「常勝之家難與慮敵吾方自思之。」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五年己酉公元四九年

  正月遼東徼外貊人寇邊太守祭肜招降之肜又以財利撫納鮮卑大都護偏何使招致異種駱驛款塞肜曰:「審欲立功當歸擊匈奴斬送頭首乃信耳。」偏何等即擊匈奴斬首二千餘級持頭詣郡其後歲歲相攻輒送首級受賞賜自是匈奴衰弱邊無寇警鮮卑烏桓並入朝貢肜為人質厚重毅撫夷狄以恩信故皆畏而愛之得其死力

  南單于遣其弟左賢王莫將兵萬餘人擊北單于弟薁建左賢王生獲之北單于震怖卻地千餘里北部薁建骨都侯與右骨都侯率眾三萬餘人歸南單于三月南單于復遣使詣闕貢獻求使者監護遣侍子修舊約

  戊申晦日有食之馬援軍至臨鄉擊破蠻兵斬獲二千餘人

  援嘗有疾虎賁中郎將梁松來候之獨拜床下援不答鬆去後諸子問曰:「梁伯孫帝婿貴重朝庭公卿已下莫不憚之大人奈何獨不為禮?」援曰:「我乃松父友也雖貴何得失其序乎!」援兄子嚴敦並喜譏議通輕俠援前在交趾還書誡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論議人長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伯高者山都長龍述也季良者越騎司馬杜保也皆京兆人會保仇人上書保為行浮薄亂群惑眾伏波將軍萬望還書以誡兄子而梁松竇固與之交結將扇其輕偽敗亂諸夏。」

  書奏帝召責松以訟書及援誡書示之固叩頭流血而得不罪詔免保官擢拜龍述為零陵太守松由是恨援

  及援討武陵蠻軍次下雋有兩道可入從壺頭則路近而水險從充則塗夷而運遠耿舒欲從充道援以為棄日費糧不如進壺頭扼其喉咽充賊自破以事上之帝從援策進營壺頭賊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會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乃穿岸為室以避炎氣賊每升險鼓噪援輒曳足以觀之左右哀其壯意莫不為之流涕耿舒與兄好畤侯弇書曰:「前舒上書當先擊充糧雖難運而兵馬得用軍人數萬爭欲先奮今壺頭竟不得進大眾怫郁行死誠可痛惜前到臨鄉賊無故自致若夜擊之即可殄滅伏波類西域賈胡到一處輒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弇得書奏之帝乃使梁松乘驛責問援因代監軍會援卒松因是構陷援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綬援在交趾常餌薏苡實能輕身勝障氣軍還載之一車及卒後有上書譖之者以為前所載還皆明珠文犀帝益怒援妻孥惶懼不敢以喪還舊塋稿葬城西賓客故人莫敢吊會嚴與援妻子草索相連詣闕請罪帝乃出松書以示之方知所坐上書訴冤前後六上辭甚哀切

  前雲陽令扶風硃勃詣闕上書曰:「竊見故伏波將軍馬援拔自西州欽慕聖義聞關險難觸冒萬死經營隴謀如湧泉勢如轉規兵動有功師進輒克誅鋤先零飛矢貫脛出征交趾與妻子生訣間復南討立陷臨鄉師已有業未竟而死吏士雖疫援不獨存夫戰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敗深入未必為得不進未必為非人情豈樂久屯絕地不生歸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度江海觸冒害氣僵死軍事名滅爵絕國土不傳海內不知其過眾遮未聞其毀家屬杜門葬不歸墓怨隙並興宗親怖心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為之訟臣竊傷之夫明主農於用賞約於用刑高祖嘗與陳平金四萬斤以間楚軍不問出入所為豈復疑以錢谷間哉願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內之望。」帝意稍解

  勃年十二能誦》、《》,常候援兄況辭言嫻雅援裁知書見之自失況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硃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稟學勿畏也。」勃未二十右扶風清試守渭城宰及援為將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援後雖貴常待以舊恩而卑侮之勃愈身自親及援遇讒唯勃能終焉

  謁者南陽宗均監援軍援既卒軍士疫死者太半蠻亦饑困均乃與諸將議曰:「今道遠士病不可以戰欲權承製降之何如?」諸將皆伏地莫敢應均曰:「夫忠臣出竟有可以安國家專之可也。」乃矯制調伏波司馬呂種守沅陵長命種奉詔書入虜營告以恩信因勒兵隨其後蠻夷震怖冬十月共斬其大帥而降於是均入賊營散其眾遣歸本郡為置長吏而還群蠻遂平均未至先自劾矯制之罪上嘉其功賜以金帛令過家上塚

  是歲遼西烏桓大人郝旦等率眾內屬詔封烏桓渠帥為侯君長者八十一人使居塞內佈於緣邊諸郡令招來種人給其衣食遂為漢偵候助擊匈奴鮮卑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者必復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以為宜復置烏桓校尉誠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帝從之於是始復置校尉於上谷寧城開營府並領鮮卑賞賜質子歲時互市焉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六年庚戌公元五零年

  正月詔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已下增於舊秩

  初作壽陵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車茅馬使後世之人不知其處太宗識終始之義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獨完受其福豈不美哉今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使迭興之後與丘隴同體。」

  詔遣中郎將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匈奴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使者令單于伏拜受詔單于顧望有頃乃伏稱臣拜訖令譯曉使者曰:「單于新立誠慚於左右願使者眾中無相屈折也。」詔聽南單于入居雲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將將兵衛護之

  南單于所獲北虜薁建左賢王將其眾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萬餘人畔歸去北庭三百餘里自立為單于月餘日更相攻擊五骨都侯皆死左賢王自殺諸骨都侯子各擁兵自守南單于遣子入侍詔賜單于冠帶璽綬車馬金帛甲兵什器又轉河東米二萬五千斛牛羊三萬六千頭以贍給之令中郎將將弛刑五十人隨單于所處參辭訟察動靜單于歲盡輒遣奉奏送侍子入朝漢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于庭賜單于及閼氏右賢王以下繒彩合萬匹歲以為常於是雲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門上谷代八郡民歸於本土遣謁者分將弛刑補治城郭發遣邊民在中國者布還諸縣皆賜以裝錢轉給糧食時城郭丘墟掃地更為上乃悔前徙之

  南匈奴五骨都侯子復將其眾三千人歸南部北單于使騎追擊悉獲其眾南單于遣兵拒之逆戰不利於是復詔單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段郴王郁留西河擁護之令西河長史歲將騎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將衛護單于冬屯夏罷自後以為常南單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諸部王助漢扞戍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代郡皆領部眾為郡縣偵邏耳目北單于惶恐頗還所略漢民以示善意鈔兵每到南部下還過亭候輒謝曰:「自擊亡虜薁建日逐耳非敢犯漢民也。」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七年辛亥公元五一年

  四月戊午大司徒王況薨

  五月丁丑詔司徒司空並去改大司馬為太尉驃騎大將軍行大司馬劉隆即日罷以太僕趙熹為太尉大司農馮勤為司徒

  北匈奴遣使詣武威求和親帝召公卿廷議不決皇太子言曰:「南單于新附北虜懼於見伐故傾耳而聽爭欲歸義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虜臣恐南單于將有二心北虜降者且不復來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朗陵侯臧宮揚虛侯馬武上書曰:「匈奴貪利無有禮信窮則稽首安則侵盜虜今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疲睏乏力不當中國一郡萬里死命縣在陛下福不再來時或易失豈宜固守文德而墮武事乎今命將臨塞厚縣購賞喻告高句驪烏桓鮮卑攻其左發河西四郡天水隴西羌胡擊其右如此北虜之滅不過數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謀臣狐疑令萬世刻石之功不立於聖世!」詔報曰:「《黃石公記:『柔能制剛弱能制強捨近謀遠者勞而無功捨遠謀近者逸而有終故曰務廣地者荒務廣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殘滅之政雖成必敗。』今國無善政災變不息百姓驚惶人不自保而復欲遠事邊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備傳聞之事恆多失實誠能舉下下之半以滅大寇豈非至願苟非其時不如息民。」自是諸將莫敢復言兵事者

  上問趙熹以久長之計熹請遣諸王就國上始遣魯王興齊王石就國是歲帝舅壽張恭侯樊宏薨宏為人謙柔畏慎每當朝會輒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書寫毀削草本公朝訪逮不敢眾對宗族染其化未嘗犯法帝甚重之及病困遺令薄葬一無所用以為棺柩一藏不宜復見如有腐敗傷孝子之心使與夫人同墳異藏帝善其令以書示百官因曰:「今不順壽張侯意無以彰其德且吾萬歲之後欲以為式。」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八年壬子公元五二年

  正月己巳徙魯王興為北海王以魯益東海帝以東海王強去就有禮故優以大封食二十九縣賜虎賁旄頭設鐘虡之樂擬於乘輿

  六月丁卯沛太后郭後薨

  馬援兄子婿王磐平阿侯仁之子也王莽敗磐擁富貲為遊俠有名江淮間後游京師與諸貴戚友善援謂姊子曹訓曰:「王氏廢姓也子石當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師長者用氣自行多所陵折其敗必也。」後歲餘磐坐事死磐子肅復出入王侯邸第時禁罔尚疏諸王皆在京師競修名譽招游士馬援謂司馬呂種曰:「建武之元名為天下重開自今以往海內日當安耳但憂國家諸子並壯而舊防未立若多通賓客則大獄起矣卿曹戒慎之!」至是有上書告肅等受誅之家為諸王賓客慮因事生亂會更始之子壽光侯鯉得幸於沛王怨劉盆子結客殺故式侯恭帝怒沛王坐系詔獄三日乃得出因詔郡縣收捕諸王賓客更相牽引死者以千數呂種亦與其禍臨命歎曰:「馬將軍誠神人也!」

  八月戊寅東海王強沛王輔楚王英濟南王康淮陽王延始就國

  上大會群臣:「誰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執金吾原鹿侯陰識可博士張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帝稱善:「欲置傅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佚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榮為少傅賜以輜車乘馬榮大會諸生陳其車馬印綬:「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

  北匈奴遣使貢馬及裘更乞和親並請音樂又求率西域諸國胡客俱獻見帝下三府議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曰:「臣聞孝宣皇帝敕邊守尉曰:『匈奴大國多變詐交接得其情則卻敵折衝應對入其數則反為輕欺。』今北匈奴見南單于來附懼謀其國故數乞和親又遠驅牛馬與漢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貢獻斯皆外示富強以相欺誕也臣見其獻益重知其國益虛歸親愈數為懼愈多然今既未獲助南則亦不宜絕北羈縻之義禮無不答謂可頗加賞賜略與所獻相當報答之辭令必有適今立稿草並上:『單于不忘漢恩追念先祖舊約欲修和親以輔身安國計議甚高為單于嘉之往者匈奴數有乖亂呼韓邪郅支自相仇戾自絕皇澤而呼韓附親忠孝彌著及漢滅郅支遂保國傳嗣子孫相繼今南單于攜眾向南款塞歸命自以呼韓嫡長次第當立而侵奪失職猜疑相背數請兵將歸掃北庭策謀紛紜無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獨聽又以北單于比年貢獻欲修和親故拒而未許將以成單于忠孝之義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殊俗百蠻義無親疏服順者褒賞畔逆者誅罰善惡之效呼韓郅支是也今單于欲修和親款誠已達何嫌而欲率西域諸國俱來獻見西域國屬匈奴與屬漢何異單于數連兵亂國內虛耗貢物裁以通禮何必獻馬裘今繼雜繒五百匹弓鞬韣丸一矢四發遺單于又賜獻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雜繒各四百匹斬馬劍各一單于前言先帝時所賜呼韓邪竽空侯皆敗願復裁賜。」念單于國尚未安方厲武節以戰攻為務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劍故未以繼朕不愛小物於單于便宜所欲遣驛以聞。』」聞悉納從之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九年癸丑公元五三年

  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三十年甲寅公元五四年

  二月車駕東巡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禪泰山。」詔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編錄若郡縣遠遣吏上壽盛稱虛美必髡令屯田。」於是群臣不敢復言

  甲子上幸魯濟南閏月癸丑還宮

  有星孛於紫宮

  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為中山王

  五月大水

  七月丁酉上行幸魯十一月丁酉還宮

  膠東剛侯賈復薨復從征伐未嘗喪敗數與諸將潰圍解急身被十二創帝以復敢深入希令遠征而壯其勇節常自從之故復光方面之勳諸將每論功伐復未嘗有言帝輒曰:「賈君之功我自知之。」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三十一年乙卯公元五五年

  五月大水

  癸酉晦日有食之

  京兆掾第五倫領長安市公平廉介市無奸枉每讀詔書常歎息曰:「此聖主也一見決矣。」等輩笑之曰:「爾說將尚不能下安能動萬乘乎!」倫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後舉孝廉補淮陽王醫工長

     世祖光武皇帝下中元元年丙辰公元五六年

  正月淮陽王入朝倫隨官屬得會見帝問以政事倫因此酬對帝大悅明日復特召入與語至夕帝謂倫曰:「聞卿為吏篣婦公不過從兄飯寧有之邪?」對曰:「臣三娶妻皆無父少遭饑亂實不敢妄過人食眾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語耳。」帝大笑以倫為扶夷長未到官追拜會稽太守為政清而有惠百姓愛之

  上讀河圖會昌符;「赤劉之九會命岱宗。」上感此文乃詔虎賁中郎將梁松等按索》、《讖文言九世當封禪者凡三十六事於是張純等復奏請封禪上乃許焉詔有司求元封故事當用方石再累玉檢金泥上以石功難就欲因孝武故封石置玉牒其中梁松爭以為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無必五色丁卯車駕東巡二月己卯幸魯進幸泰山辛卯祭天於泰山下南方群神皆從用樂如南郊事畢至食時天子御輦登山日中後到山上更衣晡時升壇北面尚書令奉玉牒檢天子以寸二分璽親封之太常命騶騎二千餘人發壇上方石尚書令藏玉牒已復石覆訖尚書令以五寸印封石檢事畢天子再拜群臣稱萬歲乃復道下夜半後上乃到山下百官明旦乃訖甲午禪祭地於梁陰以高後配山川群神從如元始中北郊故事

  三月戊辰司空張純薨

  四月癸酉車駕還宮己卯赦天下改元

  上行幸長安五月乙丑還宮

  六月辛卯以太僕馮魴為司空

  乙未司徒馮勤薨

  京師醴泉湧出又有赤草生於水崖郡國頻上甘露群臣奏言:「靈物仍降宜令太史撰集以傳來世。」帝不納常自謙無德每郡國所上輒抑而不當故史官罕得記焉

  郡國三蝗

  十月辛未以司隸校尉東萊李言斤為司徒

  甲申使司空告祠高廟上薄太后尊號曰高皇后配食地祇遷呂太后廟主於園四時上祭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

  是歲起明堂靈台辟雍宣佈圖讖於天下上以赤伏符即帝位由是信用讖文多以決定嫌疑給事中桓譚上疏諫曰:「凡人情忽於見事而貴於異聞觀先王之所記述鹹以仁義正道為本非有奇怪虛誕之事蓋天道性命聖人所難言也自子貢以下不得而聞況後世淺儒能通之乎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增益圖書矯稱讖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焉可不抑遠之哉臣譚伏聞陛下窮折方士黃白之術甚為明矣而乃欲聽納讖記又何誤也其事雖有時合譬猶卜數只偶之類陛下宜垂明聽發聖意屏君小之曲說五經之正義。」疏奏帝不悅會議靈台所處帝謂譚曰:「吾以讖決之何如?」譚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帝問其故譚復極言讖之非經帝大怒曰:「桓譚非聖無法將下斬之!」譚叩頭流血良久乃得解出為六安郡丞道病卒

  ══范曄論曰桓譚以不善讖流亡鄭興以遜辭僅免賈逵能附會文致最差貴顯世主以此論學悲哉

  扶風人也

  南單于比死弟左賢王莫立為丘浮尤鞮單于帝遣使繼璽書拜授璽綬賜以衣冠及繒彩是後遂以為常

     世祖光武皇帝下中元二年丁巳公元五七年

  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二月戊戌帝崩於南宮前殿年六十二帝每旦視朝日昃乃罷數引公卿郎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帝勤勞不怠承間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性之福願頤愛精神優遊自寧。」帝曰:「我自樂此不為疲也!」雖以征伐濟大業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進文吏明慎政體總攬權綱量時度力舉無過事故能恢復前烈身致太平

  太尉趙熹典喪事時經王莽之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諸王雜止同席籓國官屬出入宮省與百僚無別熹正色橫劍殿階扶下諸王以明尊卑奏遣謁者將護官屬分止它縣諸王並令就邸唯得朝晡入臨整禮儀嚴門衛內外肅然

  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山陽王荊哭臨不哀而作飛書令蒼頭詐稱大鴻臚郭況書與東海王強言其無罪被廢及郭後黜辱勸令東歸舉兵以取天下且曰:「高祖起亭長陛下興白水何況於王陛下長子故副主哉當為秋霜無為檻羊人主崩亡閭閻之伍尚為盜賊欲有所望何況王邪!」強得書惶怖即執其使封書上之明帝以荊母弟秘其事遣荊出止河南宮

  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於原陵

  四月丙辰詔曰:「方今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若涉淵水而無舟楫夫萬乘至重而壯者慮輕實賴有德左右小子高密侯禹元功之首東平王蒼寬博有謀有以禹為太傅蒼為驃騎將軍。」蒼懇辭帝不許又詔驃騎將軍置長史掾史員四十人位在三公上蒼嘗薦西曹掾齊國吳良帝曰:「薦賢助國宰相之職也蕭何舉韓信設壇而拜不復考試今以良為議郎。」

  燒當羌豪滇良擊破先零奪居其地滇良卒子滇吾立附落轉盛滇吾與弟滇岸率眾寇隴西敗太守劉盱於允街於是守寨諸羌皆叛詔謁者張鴻領諸郡兵擊之戰於允吾鴻軍敗沒十一月復遣中郎將竇固監捕虜將軍馬武第二將軍四萬人討之

  是歲南單于莫死弟汗立為伊伐於慮鞮單于

  顯宗孝明皇帝上

     世祖光武皇帝下永平元年戊午公元五八年

  正月帝率公卿已下朝於原陵如元會儀乘輿拜神坐退坐東廂侍衛官皆在神坐後太官上食太常奏樂郡國上計吏以次前當神軒佔其郡谷價及民所疾苦是後遂以為常

  五月高密元侯鄧禹薨

  東海恭王強病上遣使者太醫乘驛視疾駱驛不絕詔沛王輔濟南王康淮陽王延詣魯省疾戊寅強薨臨終上疏謝恩:「身既夭命孤弱復為皇太后陛下憂慮誠悲誠慚息政小人也猥當襲臣後必非所以全利之也願還東海郡今天下新罹大憂惟陛下加供養皇太后數進御餐臣強困劣言不能盡意願並謝諸王不意永不復相見也!」帝覽書悲慟從太后出幸津門亭發哀使大司空持節護喪事贈送以殊禮詔楚王英趙王栩北海王興及京師親戚皆會葬帝追惟強深執謙儉不欲厚葬以違其意於是特詔:「遺送之物務從約省衣足斂形茅車瓦器物減於制以彰王卓爾獨行之志。」將作大匠留起陵廟

  七月馬武等擊燒當羌大破之餘皆降散

  山陽王荊私迎能為星者與謀議冀天下有變帝聞之徙封荊廣陵王遣之國遼東太守祭肜使偏何討赤山烏桓大破之斬其魁帥塞外震讋西自武威東盡玄菟皆來內附野無風塵乃悉罷緣邊屯兵

  東平王蒼以為中興三十餘年四方無虞宜修禮樂乃與公卿共議定南北郊冠冕車服制度及光武廟登歌八俏舞數上之

  好畦愍侯耿弇薨

     世祖光武皇帝下永平二年己未公元五九年

  正月辛未宗祀光琥皇帝於明堂帝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玉珮以行事禮畢登靈台望雲物赦天下

  三月臨辟雍初行大射禮

  十月壬子上幸辟雍初行養老禮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三老服都紵大袍冠進賢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乘輿到壁雍禮殿御坐東廂遣使者安車迎三老五更於太學講堂天子迎於門屏交禮道自阼階三老升自賓階至階天子揖如禮三老升東面三公設幾九卿正履天子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祝鯁在前祝饐在後五更南面三公進供禮亦如之禮畢引桓榮及弟子升堂上自為下說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搢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於是下詔賜榮爵關內侯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祿養終厥身賜天下三老酒人一石肉四十斤上自為太子尚書於桓榮及即帝位猶尊榮以師禮嘗幸太常府令榮坐東面設幾杖會百官及榮門生數百人上親自執業諸生或避位發難上謙曰:「太師在是。」既罷悉以太官供具賜太常家榮每疾病帝輒遣使者存問太官太醫相望於道及篤上疏謝恩讓還爵士帝幸其家問起居入街下車擁經而前撫榮垂涕賜以床茵帷帳刀劍衣被良久乃去自是諸侯將軍大夫問疾者不敢復乘車到門皆拜床下榮卒帝親自變服臨喪送葬賜塚塋於首山之陽子郁當嗣讓其兄子泛帝不許郁乃受封而悉以租入與之帝以郁為侍中

  上以中山王焉郭太后少子太后尤愛之故獨留京師至是始與諸王俱就國賜以虎賁官騎恩寵尤厚獨得往來京師帝禮待陰每事必均數受賞賜恩寵俱渥

  甲子上行幸長安十一月甲申遣使者以中牢祠蕭何霍光帝過式其墓進幸河東癸卯還宮

  十二月護羌校尉竇林坐欺罔及臧罪下獄死林者融之從兄子也於是竇氏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與並時自祖及孫官府邸第相望京邑於親戚功臣中莫與為比及林誅帝數干詔切責融融惶恐乞骸骨詔令歸第養病

  是歲初迎氣於五郊

  新陽侯陰就子豐尚酈邑公主公主驕妒豐殺之被誅父母皆自殺

  南單于汗死單于比之子適立盆僮屍逐侯鞮單于

     世祖光武皇帝下永平三年庚申公元六零年

  二月甲寅太尉趙司徒李言斤免

  丙辰以左馮翊郭丹為司徒

  己未以南陽太守虞延為太尉

  甲子立貴人馬氏為皇后皇子炟為太子援之女也光武時以選入太子宮能奉承陰後傍接同列禮則修備上下安之遂見寵異及帝即位為貴人時後前母姊女賈氏亦以選入生皇子炟帝以後無子命養之謂曰:「人未必當自生子但患愛養不至耳!」後於是盡心撫育勞悴過於所生太子亦孝性淳篤母子慈愛始終無纖介之間後常以皇嗣未廣薦達左右若恐不及後宮有進見者每加慰納若數所寵引輒加隆遇及有司奏立長秋宮帝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馬貴人德冠後宮即其人也。」後既正位宮闈愈自謙肅好讀書常衣大練裙不加緣朔望諸姬主朝請望見後袍衣疏粗以為綺縠就視乃笑後曰:「此繒特宜染色故用之耳。」群臣奏事有難平者帝數以試後後輒分解趣理各得其情然未嘗以傢俬干政事帝由是寵敬始終無衰焉

  帝思中興功臣乃圖畫二十八將於南宮雲台以鄧禹為首次馬成吳漢王梁賈復陳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堅金覃馮異王霸硃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萬修蓋延邳肜銚期劉植耿純臧宮馬武劉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合三十二人馬援以椒房之親獨不與焉

  四月辛酉封皇子建為千乘王羨為廣平王

  六月丁卯有星孛於天船北

  帝大起北宮時天旱尚書僕射會稽鐘離意詣闕免冠上疏曰:「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邪使民疾邪宮室榮邪女謁盛邪苞苴行邪讒夫昌邪?』竊見北宮大作民失農時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民不安寧宜且罷止以應天心。」帝策詔報曰:「湯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勿謝!」又敕大匠止作諸宮減省不急詔因謝公卿百僚遂慶時澍雨意薦全椒長劉平詔征拜議郎平在全椒政有恩惠民或增貲就賦或減年從役剌史太守行部獄無系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問唯班詔書而去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隱發為明公卿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曳常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崧乃曰:「天子穆穆諸侯皇皇未聞人君自起撞郎。」帝乃赦之是時朝廷莫不悚心栗爭為嚴切以避誅責唯鍾離意獨敢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救解之會連有變異上疏曰:「陛下敬畏鬼神憂恤黎元而天氣未和寒暑違節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治職而以苛刻為俗百官無相親之心吏民無雍雍之志至於感逆和氣以致天災百姓可以德勝難以力服,《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願陛下垂聖德緩刑罰順時氣以調陰陽。」帝雖不能用然知其至誠終愛厚之

  八月戊辰詔改太樂官曰太予用讖文也

  壬申晦日有食之詔曰:「昔楚莊無災以致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倘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

  十月甲子車駕從皇太后幸章陵荊州剌史郭賀官有殊政上賜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襜帷使百姓見其容服以章有德戊辰還自章陵

  是歲京師及郡國七大水

  莎車王賢以兵威逼奪於窴大宛媯塞王國使其將守之於窴人殺其將君德立大人休莫霸為王賢率諸國兵數萬擊之大為休莫霸所敗脫身走還休莫霸進圍莎車中流矢死於窴人復立其兄子廣德為王廣德使其弟仁攻賢廣德父先拘在莎車賢乃歸其父以女妻之與之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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