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자치통감 4. 위기(魏紀) 8

상 상 2016. 1. 16. 14:14

卷第七十六

 

魏紀八】 起昭陽作噩盡旃蒙大淵獻凡三年

     邵陵厲公下嘉平五年癸酉公元二五三年

  正月蜀大將軍費禕與諸將大會於漢壽郭修在坐禕歡飲沉醉修起刺禕殺之禕資性泛愛不疑於人越巂太守張嶷嘗以書戒之日:「昔岑彭率師來歙杖節鹹見害於刺客今明將軍位尊權重待信新附太過宜鑒前事少以為警。」禕不從故及禍

  詔追封郭循為長樂鄉侯使其子襲爵

  王昶毌丘儉聞東軍敗各燒屯走朝議欲貶黜諸將大將軍師曰:「我不聽公休以至於此此我過也諸將何罪!」悉宥之師弟安東將軍昭時為監軍唯削昭爵而已以諸葛誕為鎮南將軍都督豫州毌丘儉為鎮東將軍都督揚州

  是歲雍州刺史陳泰求敕并州並力討胡師從之未集而雁門新興二郡胡以遠役遂驚反師又謝朝士曰:「此我過也非陳雍州之責!」是以人皆愧悅

  習鑿齒論曰司馬大將軍引二敗以為己過過消而業隆可謂智矣若乃諱敗推過歸咎萬物常執其功而隱其喪上下離心賢愚解體謬之甚矣君人者苟統斯理而以御國行失而名揚兵挫而戰勝雖百敗可也況於再乎

  光祿大夫張緝言於師曰:「恪雖克捷見誅不久。」師曰:「何故?」緝曰:「威震其主功蓋一國求不得死乎!」

  二月吳軍還自東興進封太傅恪陽都侯加荊揚州牧督中外諸軍事恪遂有輕敵之心復欲出軍諸大臣以為數出罷勞同辭諫恪恪不聽中散大夫蔣延固爭恪命扶出因著論以諭眾曰:「凡敵國欲相吞即仇讎欲相除也有仇而長之禍不在己則在後人不可不為遠慮也昔秦但得關西耳尚以併吞六國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數倍以吳與蜀比古六國不能半也然今所以能敵之者但以操時兵眾於今適盡而後生者未及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加司馬懿先誅王凌續自隕斃其子幼弱而專彼大任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當今伐之是其厄會聖人急於趨時誠謂今日若順眾人之情懷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今聞眾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閒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閉關守險以自娛樂空出攻楚身被創痍介冑生蟣虱將士厭困苦豈甘鋒刃而忘安寧哉慮於長久不得兩存者耳每覽荊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圖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爭競之計未嘗不喟然歎息也夙夜反側所慮如此故聊疏愚言以達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隕沒志畫不立貴令來世知我所憂可思於後耳。」眾人雖皆心以為不可然莫敢復難

  丹楊太守聶友素與恪善以書諫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東關之計計未施行今公輔贊大業成先帝之志寇遠自送將士憑賴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豈非宗廟神靈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養銳觀釁而動今乘此勢欲復大出天時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為不安。」恪題論後為書答友曰:「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

  滕胤謂恪曰:「君受伊霍之托入安本朝出摧強敵名聲振於海內天下莫不震動萬姓之心冀得蒙君而息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遠主有備若攻城不克野略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不如案甲息師觀隙耐勸且兵者大事事以眾濟眾苟不悅君獨安之!」恪曰:「諸雲不可皆不見計算懷居苟安者也而子復以為然吾何望乎夫以曹芳暗劣而政在私門彼之民臣固有離心今吾因國家之資藉戰勝之威則何往而不克哉!」

  三月恪大發州郡二十萬眾復入寇以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四月大赦

  漢姜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每欲興軍大舉費禕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不如且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為希冀徼幸決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及禕死維得行其志乃將數萬人出石營圍狄道

  吳諸葛恪入寇淮南驅略民人諸將或謂恪曰:「今引軍深入疆場之民必相率遠遁恐兵勞而功少不如止圍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圖之乃可大獲。」恪從其計五月還軍圍新城

  詔太尉司馬孚督諸軍二十萬往赴之大將軍師問於虞松曰:「今東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諸將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強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銳眾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戰耳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可師老眾疲勢將自走諸將之不徑進乃公之利也姜維有重兵而縣軍應恪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也且謂我並力於東西方必虛是以徑進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將走矣。」師曰:「!」乃使郭淮陳泰悉關中之眾解狄道之圍敕毌丘儉等案兵自守以新城委吳陳泰進至洛門姜維糧盡退還

  揚州牙門將涿郡張特守新城吳人攻之連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將陷不可護特乃謂吳人曰:「今我無心復戰也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餘人戰死者已過半城雖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當還為相語條別善惡明日早送名且以我印綬去為信。」乃投其印綬與之吳人聽其辭而不取印綬特乃投夜徹諸屋材柵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吳人曰:「我但有斗死耳!」吳人大怒進攻之不能拔

  會大暑吳士疲勞飲水洩下流腫病者太半死傷塗地諸營吏日白病者多恪以為詐欲斬之自是莫敢言恪內惟失計而恥城不下忿形於色將軍硃異以軍事迕恪恪立奪其兵斥還建業都尉蔡林數陳軍計恪不能用策馬來奔諸將伺知吳兵已疲乃進救兵七月恪引軍去士卒傷病流曳道路或頓僕坑壑或見略獲存亡哀痛大小嗟呼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圖起田於潯陽詔召相銜徐乃旋師由此眾庶失望怨讟興矣

  汝南太守鄧艾言於司馬師曰:「孫權已沒大臣未附吳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勢足以違命諸葛恪新秉國政而內無其主不念撫恤上下以立根基競於外事虐用其民番國之眾頓於堅城死者萬數載禍而歸此恪獲罪之日也昔子胥吳起商鞅樂毅皆見任時君主沒猶敗況恪才非四賢而不慮大患其亡可待也。」

  八月吳軍還建業諸葛恪陳兵導從歸入府館即召中書令孫嘿厲聲謂曰:「卿等何敢數妄作詔!」嘿惶懼辭出因病還家

  恪征行之後曹所奏署令長職司一罷更選愈治威嚴多所罪責當進見者無不竦息又改易宿衛用其親近復敕兵嚴欲向青

  孫峻因民之多怨眾之所嫌構恪於吳主雲欲為變十月孫峻與吳主謀置酒請恪恪將入之夜精爽擾動通夕不寐又家數有妖怪恪疑之旦日駐車宮門峻已伏兵於帷中恐恪不時入事洩乃自出見恪曰:「使君若尊體不安自可須後峻當具白主上。」欲以嘗知恪意恪曰:「當自力入。」散騎常侍張約硃恩等密書與恪曰:「今日張設非常疑有他故。」恪以書示滕胤胤勸恪還恪曰:「兒輩何能為正恐因酒食中人耳。」恪入劍履上殿進謝還坐設酒恪疑未飲孫峻曰:「使君病未善平有常服藥酒可取之。」恪意乃安別飲所繼酒數行吳主還內峻起如廁解長衣著短服出曰:「有詔收諸葛恪。」恪驚起拔劍未得而峻刀交下張約從旁斫峻裁傷左手峻應手斫約斷右臂武衛之士皆趨上殿峻曰:「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復刃乃除地更飲恪二子竦建聞難載其母欲來奔峻使人追殺之以葦席裹恪屍篾束腰投之石子岡又遣無難督施寬就將軍施績孫壹軍殺恪弟奮威將軍融於公安及其三子恪外甥都鄉侯張震常侍硃恩皆夷三族

  臨淮臧均表乞收葬恪曰:「震雷電激不崇一朝大風沖發希有極日然猶繼之以雲雨因以潤物是則天地之威不可經日浹辰帝王之怒不宜言乞情盡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諱敢冒破滅之罪以邀風雨之會伏念故太傅諸葛恪罪積惡盈自致夷滅父子三首梟市積日觀者數萬詈聲成風國之大刑無所不震長老孩幼無不畢見人情之於品物樂極則哀生見恪貴盛世莫與貳身處台輔中間歷年今之誅夷無異禽獸觀訖情反能不憯然且已死之人與土壤同域鑿掘斫刺無所復加願聖朝稽則乾坤怒不極旬使其鄉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項籍受殯葬之施韓信獲收斂之恩斯則漢高發神明之譽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國澤加於辜戮之骸復受不已之恩於以揚聲遐方沮勸天下豈不大哉昔欒布矯命彭越臣竊恨之不先請主上而專名以肆情其得不誅實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是表以露天恩謹伏手書冒昧陳聞乞聖明哀察。」於是吳主及孫峻聽恪故吏斂葬

  恪少有盛名大帝深器重之而恪父瑾常以為戚:「非保家之主也。」父友奮威將軍張承亦以為恪必敗諸葛氏陸遜嘗謂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接之今觀君氣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漢侍中諸葛瞻亮之子也恪再攻淮南越巂太守張嶷與瞻書曰:「東主初崩帝實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親有周公之才猶有管蔡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上官逆亂之謀賴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每聞東主殺生賞罰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沒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加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也雖雲東家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也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復有盡言者邪旋軍廣農務行德惠數年之中東西並舉實為不晚願深采察!」恪果以此敗

  吳群臣共議上奏推孫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有媚峻者言曰:「萬機宜在公族若承嗣為亞公聲名素重眾心所附不可量也。」乃表峻為丞相大將軍督中外諸軍事又不置御史大夫由是士人失望滕胤女為恪子竦妻胤以此辭位孫峻曰:「禹罪不相及滕侯何為!」峻與胤雖內不沾洽而外相苞容進胤爵高密侯共事如前

  齊王奮聞諸葛恪誅下住蕪湖欲至建業觀變傅相謝慈等諫奮殺之坐廢為庶人徙章安

  南陽王和妃張氏諸葛恪之甥也先是恪有徙都之意使治武昌宮民間或言恪欲迎和立之及恪被誅丞相峻因此奪和璽綬徙新都又遣使者追賜死和妾何氏生子皓諸姬子德和將死與張妃別妃曰:「吉凶當相隨終不獨生。」亦自殺何姬曰:「若皆從死誰當字孤!」遂撫育皓及其三弟皆賴以獲全

  高貴鄉公上

     邵陵厲公下正元元年甲戌公元二五四年

  二月殺中書令李豐豐年十七已有清名海內翕然稱之其父太僕恢不願其然敕使閉門斷客曹爽專政司馬懿稱疾不出豐為尚書僕射依違二公間故不與爽同誅豐子韜以選尚齊長公主司馬師秉政以豐為中書令是時太常夏侯玄有天下重名以曹爽親故不得在勢任居常怏怏張緝以後父去郡家居亦不得意豐皆與之親善師雖擢用豐豐私心常在玄豐在中書二歲帝數獨召豐與語不知所說師知其議己請豐相見以詰豐豐不以實告師怒以刀鐶築殺之送屍付廷尉遂收豐子韜及夏侯玄張緝等皆下廷尉鐘毓案治:「豐與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僕射劉賢等謀曰:『拜貴人日諸營兵皆屯門陛下臨軒因此同奉陛下將群僚人兵就誅大將軍陛下儻不從人便當劫將去耳。』」又云:「謀以玄為大將軍緝為驃騎將軍緝皆知其謀。」庚戌誅韜皆夷三族

  夏侯霸之入蜀也邀玄欲與之俱玄不從及司馬懿薨中領軍高陽許允謂玄曰:「無復憂矣!」玄歎曰:「士宗卿何不見事乎此人猶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及下獄玄不肯下辭鍾毓自臨治之玄正色責毓曰:「吾當何罪卿為令史責人也卿便為吾作!」毓以玄名士節高不可屈而獄當竟夜為作辭令與事相附流涕以示玄玄視頷之而已及就東市顏色不變舉動自若

  李豐弟翼為兗州刺史司馬師遣使收之翼妻荀氏謂翼曰:「中書事發可及詔書未至赴吳何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火者為誰?」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與同死生者雖去亦不免!」翼曰:「二兒小吾不去今但從坐身死耳二兒必免。」乃止

  李恢與尚書僕射杜畿及東安太守郭智善智子沖有內實而無外觀州裡弗稱也沖嘗與李豐俱見畿既退畿歎曰:「孝懿無子非徒無子殆將無家君謀為不死也其子足繼其業。」時人皆以畿為誤及豐死沖為代君太守卒繼父業

  正始中夏侯玄何晏鄧颺俱有盛名欲交尚書郎傅嘏嘏不受嘏友人荀粲怪而問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遠而情近好辯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鄧玄茂有為而無終外要名利內無關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妒前多言多釁妒前無親以吾觀此三人者皆將敗家遠之猶恐禍及況暱之乎!」嘏又與李豐不善謂同志曰:「豐飾偽而多疑矜小智而昧於權利若任機事其死必矣!」

  辛亥大赦

  三月廢皇后張氏四月立皇后王氏奉車都尉夔之女也

  狄道長李簡密書請降於漢六月姜維寇隴西

  中領軍許允素與李豐夏侯玄善允為鎮北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帝以允當出詔會群臣帝特引允以自近允當與帝別涕泣歔欷允未發有司奏允前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樂浪未至道死吳孫峻驕矜淫暴國人側目司馬桓慮謀殺峻立太子登之子吳侯英不克皆死

  帝以李豐之死意殊不平安東將軍司馬昭鎮許昌詔召之使擊姜維九月昭領兵入見帝幸平樂觀以臨軍過左右勸帝因昭辭殺之勒兵以退大將軍已書詔於前帝懼不敢發

  昭引兵入城大將軍師乃謀廢帝甲戌師以皇太后令召群臣會議以帝荒淫無度褻近倡優不可以承天緒群臣皆莫敢違乃奏收帝璽綬歸籓於齊使郭芝入白太后太后方與帝對坐芝謂帝曰:「大將軍欲廢陛下立彭城王據!」帝乃起去太后不悅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將軍意已成又勒兵於外以備非常但當順旨將復何言!」太后曰:「我欲見大將軍口有所說。」芝曰:「何可見邪但當速取璽綬!」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璽綬著坐側芝出報師師甚喜又遣使者授帝齊王印綬使出就西宮帝與太后垂涕而別遂乘王車從太極殿南出群臣送者數十人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流涕

  師又使使者請璽綬於太后太后曰:「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來立我當何之且明皇帝當永絕嗣乎高貴鄉公文皇帝之長孫明皇帝之弟子於禮小宗有後大宗之義其詳議之。」丁丑師更召群臣以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高貴鄉公髦於元城髦者東海定王霖之子也時年十四使太常王肅持節迎之師又使請璽綬太后曰:「我見高貴鄉公小時識之我自欲以璽綬手授之。」十月己丑高貴鄉公至玄武館群臣奏請捨前殿公以先帝舊處避止西廂群臣又請以法駕迎公不聽庚寅公入於洛陽群臣迎拜西掖門南公下輿答拜儐者請曰:「儀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車門下輿左右曰:「舊乘輿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征未知所為。」遂步至太極東堂見太后其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百僚陪位者皆欣欣焉大赦改元為齊王築宮於河內

  漢姜維自鍬道進拔河間臨洮將軍徐質與戰殺其蕩寇將軍張嶷漢兵乃還

  揚州刺史文欽驍果絕人曹爽以鄉里故愛之欽恃爽勢多所陵傲及爽誅欽已內懼又好增虜級以邀功賞司馬師常抑之由是怨望鎮東將軍毌丘儉素與夏侯玄李豐善玄等死儉亦不自安乃以計厚待欽儉子治書侍御史甸謂儉曰:「大人居方岳重任國家傾覆而晏然自守將受四海之責矣!」儉然之

     邵陵厲公下正元二年乙亥公元二五五年

  正月欽矯太后詔起兵於壽春移檄州郡以討司馬師又表言:「相國懿忠正有大勳於社稷宜宥及後世請廢師以侯就第以弟昭代之太尉孚忠孝小心護軍望忠公親事皆宜親寵授以要任。」孚之子也儉又遣使邀鎮南將軍諸葛誕誕斬其使欽將五六萬眾渡淮西至項儉堅守使欽在外為遊兵

  司馬師問計於河南尹王肅肅曰:「昔關羽虜於禁於漢濱有北向爭天下之志後孫權襲取其將士家屬羽士眾一旦瓦解今淮南將士父母妻子皆在內州但急往御衛使不得前必有關羽土崩之勢矣。」時師新割目瘤創甚或以為大將軍不宜自行不如遣太尉孚拒之唯王肅與尚書傅嘏中書侍郎鐘會勸師自行師疑未決嘏曰:「楚兵勁而儉等負力遠鬥其鋒未易當也若諸將戰有利鈍大勢一失則公事敗矣。」師蹶然起曰:「我請輿疾而東。」戊午師率中外諸軍以討儉以弟昭兼中領軍留鎮洛陽召三方兵會於陳

  師問計於光祿勳鄭袤袤曰:「毌丘儉好謀而不達事情文欽勇而無算今大軍出其不意淮之卒銳而不能固宜深溝高壘以挫其氣此亞夫之長策也。」師稱善

  師以荊州刺史王基為行監軍假節統許昌軍基言於師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亂也儉等誑誘迫脅畏目下之戮是以尚屯聚耳若大兵一臨必土崩瓦解欽之首不終朝而致於軍門矣。」師從之以基為前軍既而復敕基停駐基以為:「儉等舉軍足以深入而久不進者是其詐偽已露眾心疑沮也今不張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軍高壘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勢也若儉欽虜略民人以自益又州郡兵家為賊所得者更懷離心儉等所迫脅者自顧罪重不敢復還此為錯兵無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吳寇因之則淮南非國家之有豫危而不安此計之大失也軍宜速進據南頓南頓有大邸閣計足軍人四十日糧保堅城因積穀先人有奪人之心此平賊之要也。」基屢請乃聽進據水隱水

  閏月甲申師次於水隱橋儉將史招李續相次來降王基復言於師曰:「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方今外有強寇內有叛臣若不時決則事之深淺未可測也議者多言將軍持重將軍持重是也停軍不進非也持重非不得之謂也進而不可犯耳今保壁壘以積實資虜而遠運軍糧甚非計也。」師猶未許基曰:「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彼得則利我得亦利是謂爭地南頓是也。」遂輒進據南頓儉等從項亦欲往爭發十餘里聞基先到乃復還保項

  癸未征西將軍郭淮卒以雍州刺史陳泰代之

  吳丞相峻率驃騎將軍呂據左將軍會稽留贊襲壽春司馬師命諸軍皆深壁高壘以待東軍之集諸將請進軍攻項師曰:「諸軍得其一未知其二淮南將士本無反志欽說誘與之舉事謂遠近必應而事起之日淮北不從史招李繼前後瓦解內乖外叛自知必敗困獸思鬥速戰更合其志雖雲必克傷人亦多且儉等欺誑將士詭變萬端小與持久詐情自露此不戰而克之術也。」乃遣諸葛誕督豫州諸軍自安風向壽春征東將軍胡遵督青徐諸軍出譙宋之間絕其歸路師屯汝陽毌丘儉文欽進不得鬥退恐壽春見襲計窮不知所為淮南將士家皆在北眾心沮散降者相屬惟淮南新附農民為之用

  儉之初起遣健步繼書至兗州兗州刺史鄧艾斬之將兵萬餘人兼道前進先趨樂嘉城作浮橋以待師儉使文欽將兵襲之師自汝陽潛兵就艾於樂嘉欽猝見大軍驚愕未知所為欽子鴦年十八勇力絕人謂欽曰:「及其未定擊之可破也。」於是分為二隊夜夾攻軍鴦率壯士先至鼓噪軍中震擾師驚駭所病目突出恐眾知之嚙被皆破欽失期不應會明鴦見兵盛乃引還師謂諸將曰:「賊走矣可追之!」諸將曰:「欽父子驍猛未有所屈何苦而走?」師曰:「夫一鼓作氣再而衰鴦鼓噪失應其勢已屈不走何待!」欽將引而東鴦曰:「不先折其勢不得也。」乃與驍騎十餘摧鋒陷陳所向皆披靡遂引去師使左長史司馬班率驍將八千翼而追之鴦以匹馬入數千騎中輒殺傷百餘人乃出如此者六七追騎莫敢逼

  殿中人尹大目小為曹氏家奴常在天子左右師將與俱行大目知師一目已出啟云:「文欽本是明公腹心但為人所誤耳又天子鄉里素與大目相信乞為公追解語之令還與公復好。」師許之大目單身乘大馬被鎧冑追欽遙相與語大目心實欲為曹氏謬言:「君侯何苦不可復忍數日中也!」欲使欽解其旨欽殊不悟乃更厲聲罵大目曰:「汝先帝家人不念報恩反與司馬師作逆不顧上天天不祐汝!」張弓傅矢欲射大目大目涕泣曰:「世事敗矣善自努力!」

  是日毌丘儉聞欽退恐懼夜走眾遂大潰欽還至項以孤軍無繼不能自立欲還壽春壽春已潰遂奔吳吳孫峻至東興聞儉等敗壬寅進至橐皋文欽父子詣軍降毌丘儉走比至慎縣左右人兵稍棄儉去儉藏水邊草中甲辰安風津民張屬就殺儉傳首京師封屬為侯諸葛誕至壽春壽春城中十餘萬口懼誅或流迸山澤或散走入吳詔以誕為鎮東大將軍儀同三司都督揚州諸軍事夷毌丘儉三族儉黨七百餘人系獄侍御史杜友治之惟誅首事者十餘人餘皆奏免之儉孫女適劉氏當死以孕系廷尉司隸主簿程鹹議曰:「女適人者若已產育則成他家之母於防則不足懲奸亂之源於情則傷孝子之恩男不遇罪於他族而女獨嬰戮於二門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為在室之女可從父母之刑既醮之婦使從夫家之戮。」朝廷從之仍著於律令

  舞陽忠武侯司馬師疾篤還許昌留中郎將參軍事賈充監諸軍事逵之子也

  衛將軍昭自洛陽往省師師令昭總統諸軍辛亥師卒於許昌中書侍郎鐘會從師典知密事中詔敕尚書傅嘏以東南新定權留衛將軍昭屯許昌為內外之援令嘏率諸軍還會與嘏謀使嘏表上輒與昭俱發還到洛水南屯住二月丁巳詔以司馬昭為大將軍錄尚書事會由是常有自矜之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勳業難為也可不慎哉!」

  吳孫峻聞諸葛誕已據壽春乃引兵還以文欽為都護鎮北大將軍幽州牧

  三月立皇后卞氏大赦武宣皇后弟秉之曾孫女也

  七月吳將軍孫儀張怡林恂謀殺孫峻不克死者數十人全公主譖硃公主於峻與儀同謀」。峻遂殺硃公主

  峻使衛尉馮朝城廣陵功費甚眾舉朝莫敢言唯滕胤諫止之峻不從功卒不成

  漢姜維復議出軍征西大將軍張翼廷爭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黷武。」維不聽率車騎將軍夏侯霸及翼同進八月維將數萬人至枹罕趨狄道

  征西將軍陳泰敕雍州刺史王經進屯狄道須泰軍到東西合勢乃進泰軍陳倉經所統諸軍於故關與漢人戰不利經輒渡洮水泰以經不堅據狄道必有他變率諸軍以繼之經已與維戰於洮西大敗以萬餘人還保狄道城餘皆奔散死者萬計張翼謂維曰:「可以止矣不宜復進進或毀此大功為蛇畫足。」維大怒遂進圍狄道

  辛未詔長水校尉鄧艾行安西將軍與陳泰並力拒維戊辰復以太尉孚為後繼泰進軍隴西諸將皆曰:「王經新敗賊眾大盛將軍以烏合之卒繼敗軍之後當乘勝之鋒殆必不可古人有言:『蝮蛇螫手壯士解腕。』《孫子:『兵有所不擊地有所不守。』蓋小有所失而大有所全故也不如據險自保觀釁待敝然後進救此計之得者也。」泰曰:「姜維提輕兵深入正欲與我爭鋒原野求一戰之利王經當高壁深壘挫其銳氣今乃與戰使賊得計經既破走維若以戰克之威進兵東向據櫟陽積穀之實放兵收降招納羌東爭關傳檄四郡此我之所惡也而乃以乘勝之兵挫峻城之下銳氣之卒屈力致命攻守勢殊客主不同兵書曰:『修櫓轒轀三月乃成拒堙三月而後已。』誠非輕軍遠入之利也今維孤軍遠僑糧谷不繼是我速進破賊之時所謂疾雷不及掩耳自然之勢也洮水帶其表維等在其內今乘高據勢臨其項領不戰必走寇不可縱圍不可久君等何言如是!」遂進軍度高城嶺潛行夜至狄道東南高山上多舉烽火鳴鼓角狄道城中將士見救至皆憤踴維不意救兵卒至緣山急來攻之泰與交戰維退泰引兵揚言欲向其還路維懼九月甲辰維遁走城中將士乃得出王經歎曰:「糧不至旬向非救兵速至舉城屠裂覆喪一州矣!」泰慰勞將士前後遣還更差軍守並治城壘還屯上邽

  泰每以一方有事輒以虛聲擾動天下故希簡上事驛書不過六百里大將軍昭曰:「陳征西沉勇能斷荷方伯之重救將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又希簡上事必能辦賊故也都督大將不當爾邪!」

  姜維退駐鐘提

  吳大帝不立太廟以武烈嘗為長沙太守立廟於臨湘使太守奉祠而已十二月始作太廟於建業尊大帝為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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