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상 상 2016. 1. 18. 15:24

卷第二百六十四

 

唐紀八十】 起昭陽大淵獻二月盡閼逢困敦閏月凡一年有奇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下之上天復三年癸亥公元九零三年

  二月壬申朔:「比在鳳翔府所除官一切停。」時宦官盡死淮河東監軍張承業幽州監軍張居翰清海監軍程匡柔西川監軍魚全禋及致仕嚴遵美為李克用劉仁恭楊行密王建所匿得全斬他囚以應詔

  甲戌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陸扆責授沂王傅分司車駕還京師賜諸道詔書獨鳳翔無之扆曰:「茂貞罪雖大然朝廷未與之絕今獨無詔書示人不廣。」崔胤怒奏貶之宮人宋柔等十一人皆韓全誨所獻及僧道士與宦官親厚者二十餘人並送京兆杖殺

  上謂韓偓曰:「崔胤雖盡忠然比卿頗用機數。」對曰:「凡為天下者萬國皆屬之耳目安可以機數欺之莫若推誠直致雖日計之不足而歲計之有餘也。」

  丙子工部侍郎同平章事蘇檢吏部侍郎盧光啟並賜自盡丁丑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王溥為太子賓客分司皆崔胤所惡也戊寅賜硃全忠號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賜其僚佐敬翔等號迎鑾協贊功臣諸將硃友寧等號迎鑾果毅功臣都頭以下號四鎮靜難功臣上議褒崇全忠欲以皇子為諸道兵馬元帥以全忠副之崔胤請以輝王祚為之上曰:「濮王長。」胤承全忠密旨利祚沖幼固請之己卯以祚為諸道兵馬元帥庚辰加全忠守太尉充副元帥進爵梁王以胤為司徒兼侍中胤恃全忠之勢專權自恣天子動靜皆稟之朝臣從上幸鳳翔者凡貶逐三十餘人刑賞系其愛憎中外畏之重足一跡以敬翔守太府卿硃友寧領寧遠節度使全忠表苻道昭同平章事充天雄節度使遣兵援送之秦州不得至而還

  翰林學士承旨韓偓之登進士第也御史大夫趙崇知貢舉上返自鳳翔欲用偓為相偓薦崇及兵部侍郎王贊自代上欲從之崔胤惡其分己權使硃全忠入爭之全忠見上曰:「趙崇輕薄之魁王贊無才用韓偓何得妄薦為相!」上見全忠怒甚不得已癸未貶偓濮州司馬上密與偓泣別偓曰:「吻人非復前來之比臣得遠貶及死乃幸耳不忍見篡弒之辱!」

  己丑上令硃全忠與李茂貞書取平原公主茂貞不敢違遽歸之

  壬辰以硃友裕為鎮國節度使

  乙未全忠奏留步騎萬人於故兩軍以硃友倫為左軍宿衛都指揮使又以汴將張廷范為宮苑使王殷為皇城使蔣玄暉充街使於是全忠之黨布列遍於禁衛及京輔戊戌全忠辭歸鎮留宴壽春殿又餞之於延喜樓上臨軒泣別令於樓前上馬上又賜全忠詩全忠亦和進又賜楊柳枝辭五首百官班辭於長樂驛崔胤獨送至霸橋自置餞席夜二鼓胤始還入城上復召對問以全忠安否置酒奏樂至四鼓乃罷

  以清海節度使裴樞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硃全忠薦之矣

  李克用使者還晉陽言崔胤之橫克用曰:「胤為人臣外倚賊勢內脅其君既執朝政又握兵權權重則怨多勢侔則釁生破家亡國在眼中矣。」硃全忠將行:「克用於臣本無大嫌乞厚加寵澤遣大臣撫慰俾知臣意。」進奏吏以白克用克用笑曰:「賊欲有事淄青畏吾掎其後耳!」

  三月戊午硃全忠至大梁王師範弟師魯圍齊州硃友寧引兵擊走之師範遣兵益劉鄩軍友寧擊取之由是兗州援絕葛從周引兵圍之友寧進攻青州戊辰全忠引四鎮及魏博兵十萬繼之

  淮南將李神福圍鄂州望城中積荻謂監軍尹建峰曰:「今夕為公焚之。」建峰未之信時杜洪求救於硃全忠神福遣部將秦皋乘輕舟至灄口舉火炬於樹杪洪以為救兵至果焚獲以應之

  四月己卯以硃全忠判元帥府事

  知溫州事丁章為木工李彥所殺其將張惠據溫州

  王師範求救於淮南乙未楊行密遣其將王茂章以步騎七千救之又遣別將將兵數萬攻宿州全忠遣其將康懷英救宿州淮南兵遁去

  楊行密遣使詣馬殷言硃全忠跋扈請殷絕之約為兄弟湖南大將許德勳曰:「全忠雖無道然挾天子以令諸侯明公素奉王室不可輕絕也。」殷從之

  杜洪求救於硃全忠全忠遣其將韓勍將萬人屯灄口遣使語荊南節度使成汭武安節度使馬殷武貞節度使雷彥威令出兵救洪汭畏全忠之強且欲侵江淮之地以自廣發舟師十萬沿江東下汭作巨艦三年而成制度如府署謂之和州載」,其餘謂之齊山」、「截海」、「劈浪之類甚眾掌書記李珽諫曰:「今每艦載甲士千人稻米倍之緩急不可動也吳兵剽輕難與角逐武陵長沙皆吾仇也豈得不為反顧之慮乎不若遣驍將屯巴陵大軍與之對岸堅壁勿戰不過一月吳兵食盡自遁鄂圍解矣。」汭不聽,□之五世孫也

  王建出兵攻秦乘李茂貞之弱也遣判官韋莊入貢亦修好於硃全忠全忠遣押牙王殷報聘建與之宴殷言:「蜀甲兵誠多但乏馬耳。」建作色曰:「當道江山險阻騎兵無所施然馬亦不乏押牙少留當共閱之。」乃集諸州馬大閱於星宿山官馬八千私馬四千部隊甚整殷歎服建本騎將故得蜀之後於文茂州市胡馬十年之間遂及茲數

  五月丁未李克用雲州都將王敬暉殺刺史劉再立叛降劉仁恭克用遣李嗣昭李存審將兵討之仁恭遣將以兵五萬救敬暉嗣昭退保樂安敬暉舉眾棄城而去先是振武將契苾讓逐戍將石善友據城叛嗣昭等進攻之讓自燔死復取振武城殺吐谷渾叛者二千餘人克用怒嗣昭存審失王敬暉皆杖之削其官

  成汭行未至鄂州馬殷遣大將許德勳將舟師萬餘人雷彥威遣其將歐陽思將舟師三千餘人會於荊江口乘虛襲江陵庚戌陷之盡掠其人及貨財而去將士亡其家皆無鬥志李神福聞其將至自乘輕舟前覘之謂諸將曰:「彼戰艦雖多而不相屬易制也當急擊之!」壬子神福遣其將秦裴楊戎將眾數千逆擊汭於君山大破之因風縱火焚其艦士卒皆潰汭赴水死獲其戰艦二百艘韓勍聞之亦引兵去

  許德勳還過岳州刺史鄧進忠開門具牛酒犒軍德勳諭以禍福進忠遂舉族遷於長沙馬殷以德勳為岳州刺史以進忠為衡州刺史雷彥威狡獪殘忍有父風常泛舟焚掠鄰境鄂之間殆至無人

  李茂貞畏硃全忠自以官為尚書令在全忠上累表乞解去詔復以茂貞為中書令

  崔胤奏:「左右龍武羽林神策等軍名存實亡侍衛單寡請每軍募步兵四將每將二百五十人騎兵一將百人合六千六百人選其壯健者分番侍衛,」從之令六軍諸衛副使京兆尹鄭元規立格召募於市

  硃全忠表穎州刺史硃友恭為武寧李度使

  硃友寧攻博昌月餘不拔硃全忠怒遣客將李捍往督之捍至友寧驅民丁十餘萬負木石牽牛驢詣城南築土山既成並人畜木石排而築之冤號聲聞數十里俄而城陷盡屠之進拔臨淄抵青州城下遣別將攻登

  淮南將王茂章會王師範弟萊州刺史師誨攻密州拔之斬其刺史劉康乂以淮海都游奕使張訓為刺史

  六月乙亥汴兵拔登州師範帥登萊兵拒硃友寧於石樓為兩柵丙子友寧擊登州柵柵中告急師範趣茂章出戰茂章案兵不動友寧破登州柵進攻萊州柵比明茂章度其兵力已疲乃與師範合兵出戰大破之友寧旁自峻阜馳騎赴敵馬僕青州將張士梟斬之傳首淮南兩鎮兵逐北至米河俘斬萬計魏博之兵殆盡

  全忠聞友寧死自將兵二十萬晝夜兼行赴之七月壬子至臨朐命諸將攻青州王師範出戰汴兵大破之王茂章閉壘示怯伺汴兵稍懈毀柵而出驅馳疾戰戰酣退坐召諸將飲酒已而復戰全忠登高望見之問降者知為茂章歎曰:「使吾得此人為將天下不足平也!」至晡汴兵乃退茂章度眾寡不敵是夕引軍還全忠遣曹州刺史楊師厚追之及於輔唐茂章命先鋒指揮使李虔裕將五百騎為殿虔裕殊死戰師厚擒而殺之師厚穎州人也張訓聞茂章去謂諸將曰:「汴人將至何以御之?」諸將請焚城大掠而歸訓曰:「不可。」封府庫植旗幟於城上遣羸弱居前自以精兵殿其後而去全忠遣左踏白指揮使王檀攻密州既至望旗幟數日乃敢入城見府庫城邑皆完遂不復追訓全軍而還全忠以檀為密州刺史

  丁卯以山南西道留後王宗賀為節度使

  睦州刺史陳詢叛錢鏐舉兵攻蘭溪鏐遣指揮使方永珍擊之武安都指揮使杜建徽與詢連姻鏐疑之建徽不言會詢親吏來奔得建徽與詢書皆勸戒之辭鏐乃悅建徽從兄建思譖建徽私蓄兵仗謀作亂鏐使人索之建徽方食使者直入臥內建徽不顧鏐以是益親重之八月戊辰朔硃全忠留齊州刺史楊師厚攻青州身歸大梁

  庚辰加西川節度使西平王王建守司徒進爵蜀王

  前渝州刺史王宗本言於王建請出兵取荊南建從之以宗本為開道都指揮使將兵下峽

  寧國節度使田頵破馮弘鐸詣廣陵謝楊行密因求池歙為巡屬行密不許行密左右下及獄吏皆救賂於頵頵怒曰:「吏知吾將下獄邪!」及還指廣陵南門曰:「吾不可復入此矣!」頵兵強財富好攻取行密既定淮南欲保境息民每抑止之頵不從及解釋錢鏐頵尤恨之陰有叛志李神福言於行密曰:「頵必反宜早圖之。」行密曰:「頵有大功反狀未露今殺之諸將人人自危矣!」頵有良將曰康儒與頵謀議多不合行密知之擢儒為廬州刺史頵以儒為貳於己族之儒曰:「吾死田公亡無日矣!」頵遂與潤州團練使安仁義同舉兵仁義悉焚東塘戰艦頵遣二使詐為商人詣壽州約奉國節度使硃延壽行密將尚公乃遇之:「非商人也。」殺一人得其書以告行密行密召李神福於鄂州神福恐杜洪邀之宣言奉命攻荊南勒兵具舟楫及暮遂沿江東下始告將士以討田頵

  己丑安仁義襲常州常州刺史李遇逆戰極口罵仁義仁義曰:「彼敢辱我必有備。」乃引去壬辰行密以王茂章為潤州行營招討使擊仁義不克使徐溫將兵會之溫易其衣服旗幟皆如茂章兵仁義不知益兵復出戰溫奮擊破之

  行密夫人硃延壽之姊也行密狎侮延壽延壽怨怒陰與田頵通謀頵遣前進士杜荀鶴至壽州與延壽相結又遣至大梁告硃全忠全忠大喜遣兵屯宿州以應之荀鶴池州人也

  楊師厚屯臨朐聲言將之密州留輜重於臨朐九月癸卯王師範出兵攻臨朐師厚伏兵奮擊大破之殺萬餘人獲師範弟師克明日萊州兵五千救青州師厚邀擊之殺獲殆盡遂徙寨抵其城下

  硃延壽謀頗洩楊行密詐為目疾對延壽使者多錯亂所見或觸柱仆地謂夫人曰:「吾不幸失明諸子皆幼軍府事當悉以授三舅。」夫人屢以書報延壽行密又自遣召之陰令徐溫為之備延壽至廣陵行密迎及寢門執而殺之部兵驚擾徐溫諭之皆聽命遂斬延壽兄弟黜硃夫人延壽赴召其妻王氏謂曰:「君此行吉凶未可知願日發一使以安我!」一日使不至王氏曰:「事可知矣!」部分僮僕授兵闔門捕騎至乃集家人聚寶貨發百燎焚府捨:「妾誓不以皎然之軀為仇人所辱。」赴火而死延壽用法嚴好以寡擊眾嘗遣二百人與汴兵戰有一人應留者請行延壽以違命立斬之

  田頵襲升州得李神福妻子善遇之神福自鄂州東下頵遣使謂之曰:「公見機與公分地而王不然妻子無遺!」神福曰:「吾以卒伍事吳王今為上將義不以妻子易其志頵有老母不顧而反三綱且不知烏足與言乎!」斬使者而進士卒皆感勵頵遣其將王檀汪建將水軍逆戰丁未神福至吉陽磯與壇建遇建執其子承鼎示之神福命左右射之神福謂諸將曰:「彼眾我寡當以奇取勝。」及暮合戰神福陽敗引舟溯流而上建追之神福復還順流擊之建樓船大列火炬神福令軍中曰:「望火炬則擊之。」建軍皆滅火旗幟交雜神福因風縱火焚其艦建大敗士卒焚溺死者甚眾戊申又戰於皖口建僅以身免獲徐綰行密以檻車載之遺錢鏐鏐剖其心以祭高渭

  頵聞壇建敗自將水軍逆戰神福曰:「賊棄城而來此天亡也!」臨江堅壁不戰遣行告行密請發步兵斷其歸路行密遣漣水制置使台濛將兵應之王茂章攻潤州久未下行密命茂章引兵會濛擊頵

  辛亥汴將劉重霸拔棣州執刺史邵播殺之

  甲寅硃全忠如洛陽遇疾復還大梁

  戊午王師範遣副使李嗣業及弟師悅請降於楊師厚:「師範非敢背德韓全誨李茂貞以硃書御札使之舉兵師範不敢違。」仍請以其弟師魯為質時硃全忠聞李茂貞楊崇本將起兵逼京畿恐其復劫天子西去欲迎車駕都洛陽乃受師範降選諸將使守登棣等州即以師範權淄青留後師範仍言先遣行軍司馬劉鄩將兵五千據兗州非其自專願釋其罪亦遣使語鄩

  田頵聞台濛將至自將步騎逆戰留其將郭行頵以精兵二萬及王壇汪建水軍屯蕪湖以拒李神福覘者言:「濛營寨褊小才容二千人。」頵易之不召外兵濛入頵境番陳而進軍中笑其怯濛曰:「頵宿將多謀不可不備。」十月戊辰與頵遇於廣德濛先以楊行密書遍賜頵將皆下馬拜受濛因其挫伏縱兵擊之頵兵遂敗又戰於黃池兵交濛偽走頵追之遇伏大敗奔還宣州城守濛引兵圍之頵亟召蕪湖兵還不得入郭行悰王壇汪建及當塗廣德諸戍皆帥其眾降行密以台濛已破田悰命王茂章復引兵攻潤州

  夔州刺史侯矩從成汭救鄂州汭死矩奔還會王宗本兵至甲戌矩以州降之宗本遂定夔施四州王建復以矩為夔州刺史更其姓名曰王宗矩宗矩易州人也蜀之議者以瞿唐蜀之險要乃棄歸屯軍夔州建以宗本為武泰留後武泰軍舊治黔州宗本以其地多瘴癘清徙治涪州建許之

  葛從周急攻兗州劉鄩使從周母乘板輿登城謂從周曰:「劉將軍事我不異於汝新婦輩皆安居人各為其主汝可察之。」從周歔欷而退攻城為之緩鄩悉簡婦人及民之老疾不足當敵者出之獨與少壯者同辛苦分衣食堅守以扞敵號令整肅兵不為暴民皆安堵久之外援既絕節度副使王彥溫逾城出降城上卒多從之不可遏鄩遣人從容語彥溫曰:「軍士非素遣者勿多與之俱。」又遣人徇於城上曰:「軍士非素遣從副使而敢擅往者族之!」士卒皆惶惑不敢出敵人果疑彥溫斬之城下由是眾心益固及王師範力屈從周以禍福諭之鄩曰:「受王公命守此城一旦見王公失勢不俟其命而降非所以事上也。」及師範使者至丁丑始出降從周為具繼裝送鄩詣大梁鄩曰:「降將未受梁王寬釋之命安敢乘馬衣裘乎!」乃素服乘驢至大梁全忠賜之冠帶請囚服入見不許全忠慰勞飲之酒辭以量小全忠曰:「取兗州量何大邪!」以為元從都押牙是時四鎮將吏皆功臣舊人鄩一旦以降將居其上諸將具軍禮拜於廷鄩坐受自如全忠益奇之未幾表為保大留後葛從周久病全忠以康懷英為泰寧節度使代之

  辛巳宿衛都指揮使硃友倫與客擊球於左軍墜馬而卒全忠悲怒疑崔胤故為之凡與同戲者十餘人盡殺之遣其兄子友諒代典宿衛

  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匡凝遣兵襲荊南朗人棄城走匡凝表其弟匡明為荊南留後時天子微弱諸道財賦多不上供惟匡凝兄弟委輸不絕

  楊行密求兵於錢鏐鏐遣方永珍屯潤州從弟鎰屯宣州又遣指揮使楊習攻睦州

  鳳翔邠州屢出兵近京畿硃全忠疑其復有劫遷之謀十一月發騎兵屯河中

  十二月乙亥田頵帥死士數百出戰台濛陽退以示弱頵兵逾濠而鬥濛急擊之頵不勝還走城橋陷墜馬斬之其眾猶戰以頵首示之乃潰濛遂克宣州行密與頵閭裡少相善約為兄弟及頵首至廣陵行密視之泣下赦其母殷氏行密與諸子皆以子孫禮事之行密以李神福為寧國節度使神福以杜洪未平固讓不拜宣州長史合肥駱知祥善治金谷觀察牙推沈文昌為文精敏嘗為頵草檄罵行密行密以知祥為淮南支計官文昌為節度分推文昌湖州人也

  頵每戰不勝輒欲殺錢傳瓘其母及宣州都虞候郭師從常保護之師從合肥人頵之婦弟也頵敗傳瓘歸杭州錢鏐以師從為鎮東都虞候

  辛巳以禮部尚書獨孤損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及之從曾孫也中書侍郎兼戶部尚書同平章事裴贄罷為左僕射左僕射致仕張浚居長水王師範之舉兵浚豫其謀硃全忠將謀篡奪恐浚扇動籓鎮諷張全義使圖之丙申全義遣牙將楊麟將兵詐為劫盜圍其墅而殺之永寧縣吏葉彥素為浚所厚知麟將至密告浚子格曰:「相公禍不可免郎君宜自為謀。」謂格曰:「汝留則俱死去則遺種。」格哭拜而去葉彥帥義士三十人送之渡漢而還格遂自荊南入蜀

  盧龍節度使劉仁恭習知契丹情偽常選將練兵乘秋深入逾摘星嶺擊之契丹畏之每霜降仁恭輒遣人焚塞下野草契丹馬多饑死常以良馬賂仁恭買牧地契丹王邪律阿保機遣其妻兄述律阿缽將萬騎寇渝關仁恭遣其子守光戍平州守光偽與之和設幄犒饗於城外酒酣伏兵執之以入虜眾大哭契丹以重賂請於仁恭然後歸之

  崔胤假硃全忠兵力以誅宦官全忠既破李茂貞併吞關中威震天下遂有篡奪之志胤懼與全忠外雖親厚私心漸異乃謂全忠曰:「長安密邇茂貞不可不為守禦之備六軍十二衛但有空名請召募以實之使公無西顧之憂。」全忠知其意曲從之陰使麾下壯士應募以察其變胤不之知與鄭元規等繕治兵仗日夜不息及硃友倫死全忠益疑胤且欲遷天子都洛恐胤立異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下之上天祐元年甲子公元九零四年

  正月全忠密表司徒兼侍中判六軍十二衛事充鹽鐵轉運使判度支崔胤專權亂國離間君臣並其黨刑部尚書兼京兆尹六軍諸衛副使鄭元規威遠軍使陳班等皆請誅之乙巳詔責授胤太子少傅分司貶元規循州司戶班湊州司戶丙午下詔罪狀胤等以裴樞判左三軍事充鹽鐵運使獨孤捐判右三軍事兼判度支胤所募兵並縱遣之以兵部尚書崔遠為中書侍郎翰林學士左拾遺柳璨為右諫議大夫並同平章事公綽之從孫也戊申硃全忠密令宿衛都指揮使硃友諒以兵圍崔胤第殺胤及鄭元規陳班並胤所親厚者數人

  上在華州硃全忠屢表請上遷都洛陽上雖不許全忠常令東都留守佑國軍節度使張全義繕修宮室全忠之克邠州也質靜難軍節度使楊崇本妻子於河中崇本妻美全忠私焉既而歸之崇本怒使謂李茂貞曰:「唐室將滅父何忍坐視之乎!」遂相與連兵侵逼京畿複姓名為李繼徽己酉全忠引兵屯河中丁巳上御延喜樓硃全忠遣牙將寇彥卿奉表稱邠歧兵逼畿甸請上遷都洛陽及下樓裴樞已得全忠移書促百官東行戊午驅徙士民號哭滿路罵曰:「賊臣崔胤召硃溫來傾覆社稷使我曹流離至此!」老幼繈屬月餘不絕壬戌車駕發長安全忠以其將張廷范為御營使毀長安宮室百司及民間廬舍取其材浮渭河而下長安自此遂丘墟矣全忠發河南北諸鎮丁匠數萬令張全義治東都宮室嶺諸鎮附全忠者皆輸貨財以助之甲子車駕至華州民夾道呼萬歲上泣謂曰:「勿呼萬歲朕不復為汝主矣!」館於興德宮謂侍臣曰:「鄙語云:『紇干山頭凍殺雀何不飛去生處樂。」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因泣下沾襟左右莫能仰視二月乙亥車駕至陝以東都宮室未成駐留於陝丙子全忠自河中來朝上延全忠入寢室見何後後泣曰:「自今大家夫婦委身全忠矣!」

  甲申立皇子禎為端王祁為豐王福為和王禧為登王祐為嘉王

  上遣間使以御札告難於王建建以邛州剌史王宗祐為北路行營指揮使將兵會鳳翔兵迎車駕至興平遇汴兵不得進而還建始自用墨制除官俟車駕還長安表聞。」

  三月丁未以硃全忠兼判左右神策及六軍諸衛事癸丑全忠置酒私第邀上臨幸乙卯全忠辭上先赴洛陽督修宮室上與之宴群臣既罷上獨留全忠及忠武節度使韓建飲皇后出自捧玉卮以飲全忠晉國夫人可證附上耳語建躡全忠足全忠以為圖己不飲陽醉而出全忠奏以長安為佑國軍以韓建為佑國節度使以鄭州刺史劉知俊為匡國節度使丁巳上復遣間使以絹詔告急於王建楊行密李克用等令糾帥籓鎮以圖匡復:「朕至洛陽則為所幽閉詔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復得通矣!」

  楊行密遣錢傳撩及其婦並顧全武歸錢塘以淮南行軍司馬李神福為鄂岳招討使復將兵擊杜洪硃全忠遣使詣行密請捨鄂岳復修舊好行密報曰:「俟天子還長安然後罷兵修好。」

  四月辛巳硃全忠奏洛陽宮室已成請車駕早發表章相繼上屢遣宮人諭以皇后新產未任就路請俟十月東行全忠疑上徘徊俟變怒甚謂牙將寇彥卿曰:「汝速至陝即日促官家發來。」閏月丁酉車駕發陝壬寅全忠逆於新安上之在陝也司天監奏:「星氣有變期在今秋不利東行。」故上欲以十月幸洛至是全忠令醫官許昭遠告醫官使閻祐之司天監王墀內都知韋周晉國夫人可證等謀害元帥悉收殺之

  癸卯上憩於谷水自崔胤之死六軍散亡俱盡所餘擊球供奉內園小兒共二百餘人從上而東全忠猶忌之為設食於幄盡縊殺之豫選二百餘人大小相類者衣其衣服代之侍衛上初不覺累日乃寤自是上之左右職掌使令皆全忠之人矣甲辰車駕發谷水入宮御正殿受朝賀乙巳御光政門赦天下改元更命陝州曰興唐府詔討李茂貞楊崇本

  戊申敕內諸司惟留宣徽等九使外餘皆停廢仍不以內夫人充使以蔣玄暉為宣徽南院使兼樞密使王殷為宣徽北院使兼皇城使張廷范為金吾將軍充街使以韋震為河南尹兼六軍諸衛副使又征武寧留後硃友恭為左龍武統軍保大節度使氏叔琮為右龍武統軍典宿衛皆全忠之腹心也癸丑以張全義為天平節度使乙卯以全忠為護國宣武宣義忠武四鎮節度使

  鎮海鎮東節度使越王錢鏐求封吳越王朝廷不許硃全忠為之言於執政乃更封吳王

  更命魏博曰天雄軍癸亥進天雄節度使長沙郡王羅紹威爵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