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자치통감 7. 제기 8)

상 상 2016. 1. 17. 10:45

卷第一百四十二

 

齊紀八】 屠維單閼一年

     東昏侯上永元元年己卯公元四九九年

  正月戊寅朔大赦改元

  太尉陳顯達督平北將軍崔慧景等軍四萬擊魏欲復雍州諸郡癸未魏遣前將軍元英拒之

  乙酉魏主發鄴

  辛卯帝祀南郊

  戊戌魏主至洛陽過李沖家時臥疾望之而泣見留守官語及沖輒流涕

  魏主謂任城王澄曰:「朕離京以來舊俗少變不?」對曰:「聖化日新。」帝曰:「朕入城見車上婦人猶戴帽著小襖何謂日新!」對曰:「著者少不著者多。」帝曰;「任城此何言也必欲使滿城盡著邪!」澄與留守官皆免冠謝

  甲辰魏大赦魏主之幸鄴也李彪迎拜於鄴南且謝罪帝曰:「朕欲用卿恩李僕射而止。」慰而遣之會御史台令史龍文觀告:「太子恂被收之日有手書自理彪不以聞。」尚書表收彪赴洛陽帝以為彪必不然以牛車散載詣洛陽會赦得免

  魏太保齊郡靈王簡卒

  二月辛亥魏以咸陽王禧為太尉

  魏主連年在外馮後私於宦官高菩薩及帝在懸瓠病篤後益肆意無所憚中常侍雙蒙等為之心腹

  彭城公主為宋王劉昶之婦寡居後為其母弟北平公馮夙求婚帝許之公主不願後強之公主密與家僮冒雨詣懸瓠訴於帝且具道後所為帝疑而秘之後聞之始懼陰與母常氏使女巫厭禱:「帝疾若不起一旦得如文明太后輔少主稱制者當賞報不貲。」

  帝還洛收高菩薩雙蒙等案問具伏帝在含溫室夜引後入賜坐東楹去御榻二丈餘命菩薩等陳狀既而召彭城王勰北海王詳入坐:「昔為汝嫂今是路人但入勿避!」又曰:「此嫗欲手刃吾脅吾以文明太后家女不能廢但虛置宮中有心庶能自死汝等勿謂吾猶有情也。」二王出賜後辭訣後再拜稽首涕泣入居後宮諸嬪御奉之猶如後禮唯命太子不復朝謁而已

  馮熙以文明太后之兄尚恭宗女博陵長公主熙有三女二為皇后一為左昭儀由是馮氏貴寵冠群臣賞賜累巨萬公主生二子:「熙為太保誕為司徒修為侍中尚書庶子聿為黃門郎黃門侍郎崔光與聿同直謂聿曰:「君家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聿曰:「我家何所負而君無諒詛我!」光曰:「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之常理若以古事推之不可不慎。」後歲餘而修敗修性浮競誕屢戒之不悛乃白於太后及帝而杖之修由是恨誕求藥使誕左右毒之事覺帝欲誅之誕自引咎懇乞其生帝亦以其父老杖修百餘黜為平城民及誕熙繼卒幽後尋廢聿亦擯棄馮氏遂衰

  癸亥魏以彭城王勰為司徒

  陳顯達與魏元英戰屢破之攻馬圈城四十日城中食盡啖死人肉及樹皮癸酉魏人突圍走斬獲千計顯達入城將士競取城中絹遂不窮追顯達又遣軍主莊丘黑進擊南鄉拔之

  魏主謂任城王澄曰:「顯達侵擾朕不親行無以制之。」三月庚辰魏主發洛陽命於烈居守以右衛將軍宋弁兼祠部尚書攝七兵事以佐之弁精勤吏治恩遇亞於李沖

  癸未魏主至梁城崔慧景攻魏順陽順陽太守清河張烈固守甲申魏主遣振威將軍慕容平城將騎五千救之

  自魏主有疾彭城王勰常居中侍醫藥晝夜不離左右飲食必先嘗而後進蓬首垢面衣不解帶帝久疾多忿近侍失指動欲誅斬勰承顏伺間多所匡救

  丙戌以勰為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勰辭曰:「臣侍疾無暇安能治軍願更請一王使總軍要臣得專心醫藥。」帝曰:「侍疾治軍皆憑於汝吾病如此深慮不濟安六軍保社稷者捨汝而誰何容方更請人以違心寄乎!」

  丁酉魏主至馬圈命荊州刺史廣陽王嘉斷均口邀齊兵歸路建之子也

  陳顯達引兵渡水西據鷹子山築城人情沮恐與魏戰屢敗魏武衛將軍元嵩免冑陷陳將士隨之齊兵大敗澄之弟也

  戊戌軍主崔恭祖胡松以烏布幔盛顯達數人擔之間道自分磧山出均水口南走己亥魏收顯達軍資億計班賜將士追奔至漢水而還左軍將軍張千戰死士卒死者三萬餘人

  顯達之北伐軍入汋均口廣平馮道根說顯達曰:「汋均水迅急易進難退魏若守隘則首尾俱急不如悉棄船於酇城陸道步進列營相次鼓行而前破之必矣。」顯達不從道根以私屬從軍及顯達夜走軍人不知山路道根每及險要輒停馬指示之眾賴以全詔以道根為汋均口戍副顯達素有威名至是大損御史中丞范岫奏免顯達官顯達亦自表解職皆不許更以顯達為江州刺史崔慧景亦棄順陽走還

  庚子魏主疾甚北還至谷塘原謂司徒勰曰:「後宮久乖陰德吾死之後可賜自盡葬以後禮庶免馮門之丑。」又曰:「吾病益惡殆必不起雖摧破顯達而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倚唯在於汝霍子孟諸葛孔明以異姓受顧托況汝親賢可不勉之!」勰泣曰:「布衣之士猶為知己畢命況臣托靈先帝依陛下之末光乎但臣以至親久參機要寵靈輝赫海內莫及所以敢受而不辭正恃陛下日月之明恕臣忘退之過耳今復任以元宰總握機政震主之聲取罪必矣昔周公大聖成王至明猶不免疑而況臣乎如此則陛下愛臣更為未盡始終之美。」帝默然久之:「詳思汝言理實難奪。」乃手詔太子曰:「汝叔父勰清規懋賞與白雲俱潔厭榮捨紱以松竹為心吾少與綢繆未忍睽離百年之後其聽勰辭蟬捨冕遂其沖挹之性。」以侍中護軍將軍北海王詳為司空鎮南將軍王肅為尚書令鎮南大將軍廣陽王嘉為左僕射尚書宋弁為吏部尚書與侍中太尉禧尚書右僕射尚書宋弁為吏部尚書與侍中太尉禧尚書右僕射澄等六人輔政

  四月丙午朔殂於谷塘原高祖友愛諸弟始終無間嘗從容謂咸陽王禧等曰:「我後子孫解逅不肖汝等觀望可輔則輔之不可輔則取之勿為它人有也。」親任賢能從善如流精勤庶務朝夕不倦常曰:「人主患不能處心公平推誠於物能是二者則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矣。」用法雖嚴於大臣無所容貸然人有小過常多闊略嘗於食中得蟲又左右進羹誤傷帝手皆笑而赦之天地五郊宗廟二分之祭未嘗不身親其禮每出巡遊及用兵有司奏修道路帝輒曰:「粗修橋樑通車馬而已勿去草鏟令平也。」在淮南行兵如在境內禁士卒無得踐傷粟稻或伐民樹以供軍用皆留絹償之宮室非不得已不修衣弊浣濯而服之鞍勒用鐵木而已幼多力善射能以指彈碎羊骨射禽獸無不命中及年十五遂不復畋獵常謂史官曰:「時事不可以不直書人君威福在己無能制之者若史策復不書其惡將何所畏忌邪!」

  彭城王勰與任城王澄謀以陳顯達去尚未遠恐其覆相掩逼乃秘不發喪徙御臥輿唯二王與左右數人知之勰出入神色無異奉膳進藥可決外奏一如平日數日至宛城進臥輿於郡聽事得加棺斂還載臥輿內外莫有知者遣中書舍人張儒奉詔征太子密以凶問告留守於烈烈處分行留舉止無變太子至魯陽遇梓宮乃發喪丁巳即位大赦

  彭城王勰跪授遣敕數紙東宮官屬多疑勰有異志密防之而勰推誠盡禮卒無間隙咸陽王禧至魯陽留城外以察其變久之乃入謂勰曰:「汝此行不唯勤勞亦實危險。」勰曰:「兄年長識高故知有夷險彥和握蛇騎虎不覺艱難。」禧曰:「汝恨吾後至耳。」

  勰等以高祖遺詔賜馮後死北海王詳使長秋卿白整入授後藥後走呼不肯飲:「官豈有此是諸王輩殺我耳!」整執持強之乃飲藥而卒喪至洛城南咸陽王禧等知後審死相視曰:「設無遺詔我兄弟亦當決策去之豈可令失行婦人宰制天下殺我輩也!」謚曰幽皇后

  五月癸亥加撫軍大將軍始安王遙光開府儀同三司

  丙申魏葬孝文帝於長陵廟號高祖

  魏世宗欲以彭城王勰為相勰屢陳遺旨請遂素懷帝對之悲慟勰懇請不已乃以勰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冀定等七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定州刺史勰猶固辭帝不許乃之官

  魏任城王澄以王肅羈旅位加己上意頗不平會齊人降者嚴叔懋告肅謀逃還江南澄輒禁止肅表稱謀叛案驗無實咸陽王禧等奏澄擅禁宰輔免官還第尋出為雍州刺史

  六月戊辰魏追尊皇妣高氏為文昭皇后配饗高祖增修舊塚號終寧陵追賜後父颺爵勃海公謚曰敬以其嫡孫猛襲爵封後兄肇為平原公肇弟顯為澄城公三人同日受封魏主素未識諸舅始賜衣幘引見皆惶懼失措數日之間富貴赫奕

  八月戊申魏用高祖遺詔三夫人以下皆遣還家

  帝自在東宮不好學唯嬉戲無度性重澀少言及即位不與朝士相接專親信宦官及左右御刀應敕等

  是時揚州刺史始安王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僕射江祏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更直內省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蕭衍聞之謂從舅錄事參軍范陽張弘策曰:「一國三公猶不堪況六貴同朝勢必相圖亂將作矣避禍圖福無如此州但諸弟在都恐罹世患當更與益州圖之耳。」乃密與弘策修武備它人皆不得預謀招聚驍勇以萬數多伐材竹沉之檀溪積茅如岡阜皆不之用中兵參軍東平呂僧珍覺其意亦私具櫓數百張先是僧珍為羽林監徐孝嗣欲引置其府僧珍知孝嗣不能久固求從衍是時衍兄懿罷益州刺史還仍行郢州事衍使弘策說懿曰:;』今六貴比肩人自畫敕爭權睚眥理相圖滅主上自東宮素無令譽媟近左右慓輕忍虐安肯委政諸公虛坐主諾嫌忌積久必大行誅戮始安欲為趙王倫形跡已見然性猜量狹徒為禍階蕭坦之忌克陵人徐孝嗣聽人穿鼻江祏無斷劉暄闇弱一朝禍發中外土崩吾兄弟幸守外籓宜為身計及今猜防未生當悉召諸弟恐異時拔足無路矣郢州控帶荊雍州士馬精強世治則竭誠本朝世亂則足以匡濟與時進退此萬全之策也若不早圖後悔無及。」弘策又自說懿曰:「以卿兄弟英武天下無敵據郢雍二州為百姓請命廢昏立明易於反掌此桓文之業也勿為豎子所欺取笑身後雍州揣之已熟願善圖之!」懿不從衍乃迎其弟驃騎外兵參軍偉及西中郎外兵參軍憺至襄陽

  高宗雖顧命群公而多寄腹心在江祏兄弟二江更直殿內動止關之帝稍欲行意徐孝嗣不能奪蕭坦之時有異同而祏執制堅確帝深忿之帝左右會稽茹法珍吳興梅蟲兒等為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法珍等切齒徐都嗣謂祏曰:「主上稍有異同詎可盡相乖反!」祏曰:「但以見付必無所憂。」

  帝失德浸彰祏議廢帝立江夏王寶玄劉暄嘗為寶玄郢州行事執事過刻有人獻馬寶玄欲觀之暄曰:「馬何用觀!」妃索煮肫帳下咨暄暄曰:「旦已煮鵝不煩復此。」寶玄恚曰:「舅殊無渭陽情。」暄由是忌寶玄不同祏議更欲立建安王寶寅祏密謀於始安王遙光遙光自以年長意欲自取以微旨動祏祏弟祀亦以少主難保勸祏立遙光祏意回惑以問蕭坦之坦之時居母喪起復為領軍將軍謂祏曰:「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復為此恐四主瓦解我期不敢言耳。」遂還宅行喪

  祀密謂吏部郎謝朓曰:「江夏年少脫不堪負荷豈可復行廢立始安年長入纂不乖物望非以此要富貴政是求安國家耳。」遙光又遣所親丹陽丞南陽劉祏密緻意於祏欲引以為黨祏不答頃之遙光以朓兼知衛尉事朓懼即以祏謀告太子右衛率左興盛興盛不敢發朓又說劉暄曰:「始安一旦南面則劉渢劉晏居卿今地但以卿為反覆人耳。」晏者遙光城局參軍也暄陽驚馳告遙光及祏遙光欲出朓為東陽郡朓常輕祏祏尉議除之遙光乃收朓付廷尉與孝嗣暄等連名啟朓扇動內外妄貶乘輿竊論宮禁間謗親賢輕議朝宰。」朓遂死獄中

  暄以遙光若立己失元舅之尊不肯同祏議故祏遲疑久不決遙光大怒遣左右黃曇慶刺暄於青溪橋曇慶見暄部伍多不敢發暄覺之遂發祏謀帝命收祏兄弟時祀直內殿疑有異遣信報祏曰:「劉暄似有異謀今作何計?」祏曰:「政當靜以鎮之。」俄有詔召祏入見停中書省袁文曠以斬王敬則功當封祏執不與帝使文曠取祏文曠以刀環築其心曰:「復能奪我封不!」並弟祀皆死劉暄聞祏等死眠中大驚投出戶外問左右:「收至未?」良久意定還坐大悲曰:「不念江行自痛也!」

  帝自是無所忌憚益得自恣日夜與近習於後堂鼓叫戲馬常以五更就寢至晡乃起群臣節朔朝見晡後方前或際暗遣出台閣案奏月數十日乃報或不知所在宦者以裹魚肉還家並是五省黃案帝常習騎致適顧謂左右曰:「江祏常禁吾乘馬小子若在吾豈能得此!」因問:「祏親戚餘誰?」對曰:「江祥今在冶。」帝於馬上作敕賜祥死

  始安王遙光素有異志與其弟荊州刺史遙欣密謀舉兵據東府使遙欣自江陵引兵急下刻期將發而遙欣病卒江祏被誅帝召遙光入殿告以祏罪遙光懼還省即陽狂號哭遂稱疾不復入台

  先是遙光弟豫州刺史遙昌卒其部曲皆歸遙光及遙欣喪還停東府前渚荊州眾力送者甚盛帝既誅二江慮遙光不自安欲遷為司徒使還第召入諭旨遙光恐見殺乙卯晡時收集二州部曲於東府東門召劉渢劉晏等謀舉兵以討劉暄為名

  遣數百人破東冶出囚於尚方取仗又召驍騎將軍垣歷生歷生隨信而至蕭坦之宅在東府城東遙光遣人掩取之坦之露袒逾牆走向台道逢游邏主顏端執之坦之告以遙光反不信自往詷問知實乃以馬與坦之相隨入台遙光又掩取尚書左僕射沈文季於其宅欲以為都督會文季已入台垣歷生說遙光帥城內兵夜攻台輦荻燒城門:「公但乘輿隨後反掌可克!」遙光狐疑不敢出天稍曉遙光戎服出聽事命上仗登城行賞賜歷生復勸出軍遙光不肯冀台中自有變及日出台軍稍至台中始聞亂眾情惶惑向曉有詔召徐孝嗣孝嗣入人心乃安左將軍沈聞變馳入西掖門或勸戎服約曰:「台中方擾攘見我戎服或者謂同遙光。」乃硃衣而入

  丙辰詔曲赦建康中外戒嚴徐孝嗣以下屯衛宮城蕭坦之帥台軍討遙光孝嗣內自疑懼與沈文季戎服共坐南掖門上欲與之共論世事文季輒引以他辭終不得及蕭坦之屯湘宮寺左興盛屯東籬門鎮軍司馬曹虎屯青溪大橋眾軍圍東城三面燒司徒府遙光遣垣歷生從西門出戰台軍屢敗殺軍主桑天愛遙光之起兵也問咨議參軍蕭暢暢正色不從戊午暢與撫軍長史沈昭略潛自南門出詣台自歸眾情大沮衍之弟昭略文季之兄子也

  己未垣歷生從南門出戰因棄槊降曹虎虎命斬之遙光大怒於床上自踴使殺歷生子其晚台軍以火箭燒東北角樓至夜城潰遙光還小齋帳中著衣帢坐秉燭自照令人反拒齋閣皆重關左右並逾屋散出台軍主劉國寶等先入遙光聞外兵至滅燭扶匐床下軍人排閣入於暗中牽出斬之台軍入城焚燒室屋且盡劉渢走還家為人所殺荊州將潘紹聞遙光作亂謀欲應之西部郎司馬夏侯詳呼紹議事因斬之州府以安

  己巳以徐孝嗣為司空加沈文季鎮軍將軍侍中僕射如故蕭坦之為尚書右僕射丹陽尹右將軍如故劉暄為領軍將軍曹虎為散騎常侍右衛將軍皆賞平始安之功也

  魏南徐州刺史沈陵來降文季之族子也時魏徐州刺史京兆王愉年少軍府事皆決於兼長史盧淵淵知陵將叛敕諸城潛為之備屢以聞於魏朝魏朝不聽陵遂殺將佐帥宿預之眾來奔濱淮諸戊以有備得全陵在邊歷年陰結邊州豪傑陵既叛郡縣多捕送陵黨淵皆撫而赦之唯歸罪於陵眾心乃安閏月丙子立東陵公寶覽為始安王奉靖王后

  以沈陵為北徐州刺史

  江祏等既敗帝左右捉刀應敕之徒皆恣橫用事時人謂之刀敕」。蕭坦之剛很而專嬖倖畏而憎之遙光死二十餘日帝遣延明主帥黃齊濟將兵圍坦之宅殺之並其子秘書郎賞坦之從兄翼宗為海陵太守未發坦之謂文濟曰:「從兄海陵宅故應無它。」文濟曰:「海陵宅在何處?」坦之以告文濟白帝帝仍遣收之檢其家至貧唯有質錢貼數百還以啟帝原其死系尚方

  茹法珍等譖劉暄有異志帝曰:「暄是我舅豈應有此?」直閣新蔡徐世標曰:「明帝乃武帝同堂恩遇如此猶滅武帝之後舅焉可信邪!」遂殺之

  曹虎善於誘納日食荒客常數百人晚節吝嗇罷雍州有錢五千萬它物稱是帝疑虎舊將且利其財遂殺之坦之虎所新除官皆未及拜而死

  高宗臨殂以降昌事戒帝曰:「作事不可在人後。」故帝數與近習謀誅大臣皆發於倉猝決意無疑於是大臣人人莫能自保

  九月丁未以豫州刺史裴叔業為南兗州刺史征虜長史張沖為豫州刺史

  壬戌以頻誅大臣大赦

  丙戌魏主謁長陵欲引白衣左右吳人茹皓同車皓奮衣將登給事黃門侍郎無匡進諫帝推之使下皓失色而退新城之子也

  益州刺史劉季連聞帝失德遂自驕恣用刑嚴酷蜀人怨之是月遣兵襲中水不克於是蜀人趙續伯等皆起兵作亂季連不能制

  枝江文忠公徐孝嗣以文士不顯同異故名位雖重猶得久存虎賁中郎將許准為孝嗣陳說事機勸行廢立孝嗣遲疑久之謂必無用干戈之理須帝出遊閉城門召百僚集議廢之雖有此懷終不能決諸嬖倖亦稍憎之西豐忠憲侯沈文季自托老疾不豫朝權侍中沈昭略謂文季曰:「叔父行年六十為員外僕射欲求自免豈可得乎!」文季笑而不應十月乙未帝召孝嗣文季昭略入華林省文季登車顧曰:「此行恐往而不反。」帝使外監茹法珍賜以藥酒昭略怒罵孝嗣曰:「廢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無才致有今日!」以甌擲其面曰:「使作破面鬼!」孝嗣飲藥酒至斗餘乃卒孝嗣子演尚武康公主況尚山陰公主皆坐誅昭略弟昭光聞收至家人勸之逃昭光不忍捨其母執母手悲泣收者殺之昭光兄子曇亮逃已得免聞昭光死歎曰:「家門屠滅何以生為!」絕吭而死

  太尉陳顯達自以高武舊將當高宗之世內懷危懼深自貶損常乘朽弊車道從鹵簿止用羸小者十數人嘗侍宴酒酣啟高宗借枕高宗令與之顯達撫枕曰:「臣年衰老富貴已足唯欠枕枕死特就陛下乞之。」高宗失色曰:「公醉矣!」顯達以年禮告退高宗不許及王敬則反時顯達將兵拒魏始安王遙光疑之啟高宗欲追軍還會敬則平乃止及帝即位顯達彌不樂在建康得江州甚喜嘗有疾不令治既而自愈意甚不悅聞帝屢誅大臣傳雲當遣兵襲江州十一月丙辰顯達舉兵於尋陽令長史庾弘遠等與朝貴書數帝罪惡欲奉建安王為主須京塵一靜西迎大駕。」

  乙丑以護軍將軍崔慧景為平南將軍督眾軍擊顯達後軍將軍胡松驍騎將軍李叔獻帥水軍據梁山左衛將軍左興盛督前鋒軍屯杜姥宅

  十二月癸未以前輔國將軍楊集始為秦州刺史

  陳顯達發尋陽敗胡松於採石建康震恐甲申軍於新林左興盛帥諸軍拒之顯達多置屯火於岸側潛軍夜渡襲宮城乙酉顯達以數千人登落星岡新亭諸軍聞之奔還宮城大駭閉門設守顯達執馬槊從步兵數百於西州前與台軍戰再合顯達大勝手殺數人槊折台軍繼至顯達不能抗退走至西州後騎官趙潭注刺顯達墜馬斬之諸子皆伏誅長史庾弘遠炳之之子也斬於硃雀航將刑索帽著之:「子路結纓吾不可以不冠而死。」謂觀者曰:「吾非賊乃是義兵為諸軍請命耳陳公太輕事若用吾言天下將免塗炭。」弘遠子子曜抱父乞代命並殺之

  帝既誅顯達益自驕恣漸出遊走又不欲人見之每出先驅斥所過人家唯置空宅尉司擊鼓蹋圍鼓聲所聞便應奔走不暇衣履犯禁者應手格殺一月凡二十餘出出輒不言定所東西南北無處不驅常以三四更中鼓聲四出火光照天幡戟橫路士民喧走相隨老小震驚啼號塞道處處禁斷不知所過四民廢業樵蘇路斷吉凶失時乳婦寄產或輿病棄屍不得殯葬巷陌懸幔為高鄣置伏人防守謂之屏除」,亦謂之長圍」。嘗至沈公城有一婦人臨產不去因剖腹視其男女又嘗至定林寺有沙門老病不能去藏草間命左右射之百箭俱發帝有膂力牽弓至三斛五斗又好擔幢白虎幢高七丈五尺於齒上擔之折齒不倦自製擔幢校具伎衣飾以金玉侍衛滿側逞諸變態曾無愧色學乘馬於東冶營兵俞靈韻常著織成褲褶金薄帽執七寶槊急裝縛褲凌冒雨雪不避坑阱馳騁渴乏輒下馬解取腰邊蠡器酌水飲之復上馬馳去又選無賴小人善走者為逐馬左右五百人常以自隨或於市側過親幸家環回宛轉周遍城邑或出郊射雉置射雉場二百九十六處奔走往來略不暇息

  王肅為魏制官品百司皆如江南之制凡九品品各有二侍中郭祚兼吏部尚書祚清謹重惜官位每有銓授雖得其人必徘徊久然後下筆:「此人便己貴矣。」人以是多怨之然所用者無不稱職